亳城不見歌吹風流,雪落葬山,月冷西樓。
    幾許年華,三生醉夢。
    六月寒冬。
    呼呼——
    北風號怒天上來!
    再見葬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黃土台。
    這本該是炎熱如火,烈日燃燒大地的六月天,但葬山上卻是大雪紛飛,亳城中亦是天寒地凍。
    靈水冰封。
    百姓皆穿上了冬衣。
    學子亦披上了長袍。
    六月如寒冬,這事多少透著詭異。
    但是亳城的文人,還沒有從聖天崩塌的悲痛中恢複過來,一個個猶如行屍走肉般視而不見。
    “下雪了。”
    葬山書院中。
    一名年老的教諭依然單衣,神情木然立於雪地中,仰望灑落的雪花低喃。
    “這雪……從何而來?它的出現,是否顛倒了乾坤?它,不該出現的……”
    有學子抬頭道,伸手接住雪花。
    雪花清冷。
    “不知。”
    教諭搖搖頭。
    在他心中,乾坤早已崩,何來顛倒了乾坤?
    這時,講經堂中走出不少學子,皆抬頭看著猶如棉花般墜落的雪花,心頭並沒有多少震撼,但多少都有些意外。
    聖天都崩了,六月飛雪算什麼?
    雪,越下越大。
    風,越吹越寒。
    這風雪透心寒。
    此時,並沒有多少文人去探究,為何葬山六月飛雪。
    不僅亳城的文人,便連周天下的文人,心態早已崩,還沒有從聖天崩塌的悲痛中走出來。
    信仰崩塌,又豈是容易再樹起?
    書院後殿。
    安修悄無聲息出現在院子中,仰望飄灑而起的雪花。
    黯然神傷。
    這時他看向葬山,看到葬山在風雪中,顯得更加黑沉了。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來,在他第一次看到葬山時,便已經感覺到葬山的黑沉。
    這不是普通的黑沉。
    而是讓他看不透,帶著壓抑的黑沉。
    “下雪了。”
    東樓晦來到雪地中,仰望一陣便道。
    “老師,葬山更黑,更沉了。”
    安修凝視著葬山道。
    東樓晦聞言便看向葬山,亦看到葬山的黑沉,但沒有多大的感覺,似有所指道:“風雪遮掩了光明,天地自然會變得黑沉。”
    安修想說什麼,最終卻點了點頭。
    表示認可。
    不久後,天黑了。
    但風雪並沒有停,反而越演越烈,在咆哮,在怒吼。
    葬山內外,惟餘莽莽。
    夜越黑。
    風越吼。
    雪越大。
    子時未到時。
    嗚嗚——
    一聲聲低沉的哭喪,從夜色下的風雪中來。
    一個個猙獰的鬼影,從夜色下的風雪中去。
    這哭喪,安修熟悉無比,當他聽到時,身影猛然掠出,幾乎瞬間懸立在天空上。這時,他再次看到,一個個披麻的猙獰鬼影,隨著肆虐的風雪掠來,嘴裡發出詭異的哭喪。
    但是此次,惡鬼並沒有像上次,進入亳城覓食。
    而是直奔黑沉的葬山而去。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葬山的四周,便已經跪下無數惡鬼。它們皆披麻戴孝,叩跪哭喪,詭異哭聲穿透風雪。
    響徹黑夜。
    這時,亳城中的文人和書院中的學子,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