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伸出床鋪按停了鬨鐘。
宋辭音坐起身,神情還有些恍惚,那雙清冷華麗的鳳眼仍舊印刻在她的腦海裡,鮮活得好似前一秒剛剛見過。
然而她與容頡其實已然數年不曾碰過麵了。
宋辭音離開時,他已經在戰場上失蹤了足有兩年,盛京城幾乎沒有人以為他還活著。
上門勸她不如及早解了婚約的夫人不知幾何。
她年滿十八,在這裡還是個需要早睡早起的學生,在大盛卻早到了適婚的年紀。
宋辭音一概婉言謝絕,倒也不是對未婚夫有多深的感情,畢竟婚嫁之事,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他們隻匆匆見過幾麵,能有多少真情。
隻是那時她已經察覺到身體日益衰弱,何苦再折騰一遭。
後來忽然傳起她對未婚夫用情至深,寧可終身不嫁也要等他回來的流言,也不知她死後是否會變成她殉情的全新版本。
關上電動牙刷,宋辭音覺得腦瓜子還有點嗡嗡的,她低頭打量著這小東西,小小的一個,竟然足有七種模式,有意思。
照常出門跑步,她看了眼表,今天比昨天稍微多堅持了一分鐘。
沒關係,一分鐘也很厲害了。
她安慰自己,儘力調整著呼吸,慢慢往回走。
忽然,一陣熟悉的嚎叫聲響起,
宋辭音身子一僵,邁著酸軟的腿就想再跑起來,然而雙腳難敵四足,她隻得看著一隻大狗帶著人竄到了她的眼前。
“啊哈哈哈,好巧啊,又見麵了。”江潤澤滿頭汗水,他不像遛狗的,活像被狗遛的。
宋辭音:“……”
不巧,她今天特地換了條線路。
烏雲“噠噠噠”地繞著宋辭音轉了兩圈,厚重的毛發宛如波浪一樣湧動,尾巴高高翹起,幾乎晃出了殘影。
而後它端坐在宋辭音麵前,歪著頭看她。
江潤澤擦了把汗,“小姐,你要不要摸摸它?手感很好。”
“不了。”宋辭音一口拒絕,“我該回家了,再見。”
她轉身就走,態度堅決得像戒過毒。
“嗷嗚~”
“彆嗷了。”江潤澤硬拽著體重超過45公斤的大狗不讓它追上去,“人家不喜歡你。”
“汪汪汪!”
宋辭音對這一人一狗的交流一無所知,她收拾好自己,就背上書包上學去了。
班上前幾排是成績優異但家世平凡的特招生,往後則是富家子弟。
宋辭音的座位介於二者之間,正如她原本在這裡的定位,前排的人因為她的家世並不願意接納她,後排的人又看不上她的呆板怯懦。
正因如此,原女主才將韓芷柔視作唯一一根浮木,她實在太寂寞了。
但此刻,宋辭音無意整理這些情感糾葛,她忙著解最後一道數學大題。
重新畫了條輔助線,終於解出來了。
她心滿意足折好試卷,收進抽屜裡,換了本地理書看,什麼英語,再說吧,解出來這麼難的數學題,難道還不能獎勵一下自己嗎?
“秦遠山,那道題你做出來了嗎?”
“沒有。”
娃娃臉皺成一團,“怎麼回事,你行不行啊?”
“隔壁班那個傻逼跟我打賭,誰做出來下節課東區的球場就給誰用,能不能為我們的球場拚拚命!”
秦遠山摘下眼鏡,抽了張紙巾細細擦拭,“我是拚不了,不過有人已經做出來了。”
“誰?”
秦遠山揚了揚下巴,“她。”
周熠順著他的視線,隻看到了一截又細又白的後頸。
他咂了一下舌,“宋辭音啊?”
周熠不禁頭疼起來,他們這群人都是家世不錯但父母親管得嚴,還指望學校表現好點家裡零花錢給得大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