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總,回老宅還是……”
“雀翎苑。”
司機調轉方向盤,車平穩駛向城東。
車內寂靜無聲。
童特助端正坐著,眼觀鼻鼻觀心。
晚上臨時接到謝總電話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上次這麼突然還是M國意圖惡意收購謝氏一家子公司。
沒想到,隻是參加宴會,看好一個小姑娘,彆讓她碰酒,也彆讓人冒犯到她跟前。
他還記得,幾個月前,謝總讓他查了宋家二小姐的詳細資料,之後又是視察八百年不去一趟的綠野山莊又是整頓嘉華校風的,還搬去了雀翎苑。
如今連穆家的宴會也去了。
老房子著火,恐怖如斯。
他飛快瞥了一眼謝詣,不過,謝總運籌帷幄,也有多慮的時候。他看那個小姑娘,分明比謝總前幾年參加宴會還如魚得水。
“怎麼了?”
謝詣捕捉到童特助的視線。
童特助悚然一驚,老是忘記謝總專業出身,對視線極其敏銳。
“謝總,”童特助收斂心神,“你以前不參加穆家的宴會。”
謝詣冷靜道:“穆家剛拿下J省白雲鎢礦的采礦權。”
穆家不缺礦,但拿下這座的意義不同。
今天的宴會是高朋滿座不假,但柏家、葉家等清流一派並未到場。
因為要避嫌。
鎢礦的戰略價值非同尋常,能交由穆家開采,本身就說明了風向轉變。
消息一旦公布,宴會人數怕是要再翻一倍。
童特助神情肅然,霎時間把腦海裡所有的粉紅泡泡都趕了出去。
果然是謝總,目光就是長遠。他竟差點覺得謝總是戀愛腦……罪過罪過。
謝詣並不知曉助理心思的百轉千回,他向來很從容,即便列於三軍陣前、即便敵軍人數是己方的數倍,也不曾有過絲毫慌亂。
因此得以贏下了一場又一場大大小小的戰役。
但這會兒,大腦仍是清醒且理智的,猶能解答助理的困惑。
可他就是難以抑製地想起那塊金色的方巾,心臟一點點跳動得更快,呼吸變得艱澀,如同踩在春天即將融化的薄冰上行走,腳下是老虎的尾巴。
他不知道老虎何時會一口吞噬掉他,也不知道冰麵何時會斷裂將他徹底淹沒。
心之憂危,若蹈虎尾,涉於春冰。
謝詣闔上雙眼,置於膝上的手驟然握緊。
同一條路,宋家的車裡,陳慧芳脫下高跟鞋,換了雙平底的,舒服得歎了一聲。
換好鞋,她直起身子,抬眸看了一眼宋辭音。
“大伯母,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宋辭音客套性地問了一句廢話。
陳慧芳那十幾公分,差點讓宋辭音以為是刑具的鞋,穿了一晚上不累才怪。
陳慧芳笑了笑,“年紀大了,以前穿高跟鞋逛一天的街也不覺得累,現在站一會兒都覺得疼。不像你們年輕人,還有精力出去逛。”
這話聽著意有所指啊。
宋辭音眉梢很輕地動了一下。
“音音,你跟穆家的小少爺認識?”陳慧芳問。
宋辭音一時無言,大伯母的關心實在塑料得可以,如同前兩天廚房阿姨塞給她的父愛配方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