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華自建校以來,最醒目的標簽就是“財大氣粗”,各色獎助學金,競賽獎勵等等都相當豐厚。對於特招生則不僅免除了學雜費,還有優績補貼。
但學校畢竟不是慈善機構。
特招生們享受到了優待,也需要履行相應的義務。嘉華對他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保持好成績。
特招生在每個年級所占的比例是10%,而學校的要求是保證成績在年級前20%。
這並不是一個很苛刻的要求。
可班主任又掃了一遍韓芷柔的成績表,這幾次考試下來,她從穩穩當當的第一考場學生,已經淪落到了第三考場。
很危險的成績,他們年級總共也不過五百多個人。
韓芷柔攥緊了衣角,“老師,我、我沒有辦法好好學習,其他同學都霸淩我……”
“霸淩”這個詞現在在嘉華是重點詞彙,聽到的老師沒有不嚴陣以待的,但班主任此刻內心隻餘無奈。
韓芷柔跟他提了不止一次,他和幾位老師明裡暗裡查了許久。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沒有人霸淩,大家隻是單純的不願意與她做朋友。
起初還會有人說些不大中聽的話,現在已經沒有人提她;作業會好好地發到她手上,但沒有人願意與她討論題目;同學會與她分工做好值日工作,但沒有人願意接受她一起去食堂吃飯的邀請……
作為班主任,他可以勸同學們友善待人,但也無法乾涉大家交友的自由。
更何況,他也了解到韓芷柔曾經的行徑。執教的這些年,他接觸過不少學生,也深刻意識到——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韓芷柔。”班主任堅守了教師準則,儘量公平公正地對待她,“我之前問過你被霸淩的具體情況,但那是否是霸淩,我想你應該也有判斷。每個人都有選擇交往對象的自由。有時候,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從自己身上找一找問題呢?”
門外的宋辭音聽到這句話時,神情頓時微妙了起來。
她的記憶裡有過幾乎一樣的話。
二年級的某一天,韓芷柔因為要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而失了女主的約。
女主在圖書館等了一下午,始終不見人影。
她生氣又難過,卻又害怕失去唯一的朋友,隻敢問韓芷柔,為什麼她有那麼多朋友,而自己卻沒什麼朋友?
韓芷柔回答說:“大家為什麼跟其他人當朋友,卻都不願意跟你當朋友,那肯定是你自己有問題啊。隻有我不嫌棄你,願意跟你當朋友,我犧牲這麼大,你可一定要對我好。”
而現在,一模一樣的話施加在自己身上,個中滋味,韓芷柔可以好好體會了。
“你怎麼不進去?”
穆予昭單手抱著籃球,隔著幾級台階,仰頭看著宋辭音。
他老遠就看見她了,她的背影跟旁人不一樣,一眼就能認出來。
宋辭音還未來得及說話,辦公室裡,韓芷柔悶聲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老師,再見。”
一道人影逃也似的從辦公室闖出來,迎麵撞上這一幕。
少女站在高處,目光微垂,色彩深沉的秋季製服襯出她肌膚似雪。
光從走廊儘頭的窗戶透進來,為她披上了一圈聖光,愈發美得驚人。
台階下,少年仰著頭,身形高大挺拔,氣勢肆意不羈,眼神卻是無比熾熱、專注,仿佛虔誠的信徒在拜見他的神明。
而她,就好像是突兀闖進少女漫畫現場的路人甲。
如此紮眼,如此不和諧。
韓芷柔死死咬住下唇,一點猩紅色顯露,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穆予昭——”
穆予昭:“?”
韓芷柔咬著牙,聲音艱澀,“你以為宋辭音喜歡你嗎?”
“不,她根本不喜歡你!當初那封情書,根本不是她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