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隱村位於神農山脈腹地,偏遠至極,至今未有大道通達,兩年前方引入仙靈之氣照明,堪稱西河郡中最貧瘠之地。
“終歸故裡矣!”陳凡肩扛竹簍立於村口,雖僅一夜未歸,卻覺恍如隔世。
自那秘境脫險而出,陳凡頓感體魄強健,周身充盈無儘靈力,此次下山速度竟較平日快了近半有餘。
他緊握竹簍,疾步踏入村落。
村中寂寥無聲,陳凡沿途竟未遇一人,心生疑竇。
不消時日,自家破舊柴扉已然在望,推門而入。
“爹娘、妹子,孩兒回矣!”陳凡卸下竹簍置於一旁,徑直步入屋內。
然屋內空空如也,竟無一人。
“他們可是有何急事外出?”陳凡步入灶房,隻見粗瓷碗中盛著醃菜,周遭擺放三碗雜糧薯飯。
“看來,他們定是突逢要事,匆匆離去。”陳凡眉間微蹙,憂慮漸生。
此刻,門外忽現一道人影。
“小哥兒,你找哪家人啊?老陳一家都出門了。”一聲蒼老嗓音傳來。
“王婆婆,我是陳凡。”陳凡步出屋外,驚見隔壁王婆婆竟顯老態許多。
“啥?你……你是小凡?你不是三載前失蹤了嗎?”王婆婆驚愕不已,險些跌倒。
陳凡急忙攙扶,心中暗忖,這婆婆年歲已高,言語難免顛倒,自己僅一夜未歸,怎成了三載?
“哎呀!果真是你!這三載你跑哪兒去了?”王婆婆確認身份後,急切追問。
“婆婆,您記岔了,我隻是昨夜未歸,並非三載。”陳凡解釋道。
“你這娃兒,怎敢胡言!三載前你進山采藥,此後便杳無音信,你爹娘和幾位族叔在山上尋你三日夜,你娘為此哭瞎雙目,臥病在床,我還照料了她一段時日,怎會記錯?”王婆婆麵色嚴肅,言之鑿鑿。
對方神情不似作偽,陳凡心頭一沉,察覺事態嚴重,急忙步入屋內,查看牆上的星羅盤。
“竟是真的!”
陳凡雙眸陡然圓瞪,滿麵驚駭。
未料,自身竟於那秘境之中困鎖三載,更致慈母雙目失明,心中陡然卷起千重愧疚。且問,雙親此刻身在何方?
王婆聞此言,憤然一掌拍於桌案。
“糟糕!怎將大事疏忽了?小凡,速速前往你家仙果林,那史擎糾集一群宵小,欲砍伐你家靈株,所言你昔日求仙時欠其家銀兩未還,欲以此林抵償債務,你爹娘已先一步趕去。”
陳凡麵色瞬變,黑眸中冷光如霜:“史擎,你若膽敢對我爹娘稍有冒犯,我必讓你付出代價。”
史擎依仗其父乃村中惡霸,平素在村內作威作福,昔日陳凡身形瘦弱,曾屢遭其欺淩,兩人可謂宿敵。
神隱村東首一片丘陵之上,植滿仙桃靈株,此刻枝頭繁花似錦,本應是一派仙靈美景,然此刻卻籠罩著一股凝重之氣。
眾多村人圍聚在仙桃林邊,當中挺立一肥碩身影,凶神惡煞般瞪視前方三人。
那三人中,有兩位白發蒼蒼、皺紋密布的瘦弱老者,其中一人眼眸混沌灰暗,手握竹杖,另一少女約摸十六七歲,攙扶著她,少女同樣身形單薄,卻膚白貌美。
“陳老兒,你今日若再不還銀,休怪我不顧鄉鄰之情,將你這破桃林儘數伐去!”肥碩的史擎囂張言道,身後三名壯漢適時舉起手中利斧示威。
“大擎,叔求你了,這仙桃萬萬不可砍啊,家中陳嫣然的修仙學費全賴於此,你就發發慈悲,再寬限些時日,叔哪怕傾儘家財也要將銀兩奉還。”一頭白發的陳清河佝僂身軀,哀懇道。
“你算哪根草?竟敢稱我為叔?再說,這可是三萬兩銀子,就你家那貧寒境況,何處能湊齊如此巨款?”史擎鄙夷道。
“先前,不是隻借了一萬兩嗎?怎變作三萬?”持杖的穆清秋急切追問。
“哼!你這盲眼老嫗胡言亂語,當年我家老父共賜予你們二萬兩,如今已過五載,利息至少也該有一萬兩,莫非你們想賴賬?”史擎麵露寒霜。
“當年,你父確是贈予二萬兩,可其中一萬兩是他獎賞給我家小凡的,如何又成借貸?”陳清河緊皺眉頭。
“不錯,那一萬兩確是獎給陳凡,但他後來鬨出那等醜事,被仙院逐出,我家老父言道,對這類品行不端的弟子,根本不值得資助,故此銀兩必須收回。”史擎傲然道。
“你胡謅,我兄長絕不會做出那種醜事,他是被冤枉的。”陳嫣然麵頰通紅,反駁道。
史擎原本陰鬱的臉龐瞬間堆笑,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淫邪:“嫣然啊,大擎哥豈會胡言,當年我家老父與仙院副掌教飲酒時,我便在一旁聽得真切。”
“呸!”陳嫣然憤然啐了一口,側目冷視史擎,秀眉緊蹙間儘顯厭惡。
史擎對此毫不在意,他貪婪的目光在陳嫣然那如花初放的酥熊上流連片刻,繼而轉向一臉焦灼的陳清河,冷笑道:“陳老兒,看來你這債是償還不起了。今日起,這滿園仙桃便歸我史家所有。”
言畢,他向身後三位壯碩青年示意,三人應聲舉起仙鐵巨斧,欲要伐木毀園。
“且慢,大擎哥,容我再寬限些時日,定當償還銀兩。這仙桃關乎嫣然的仙途,萬萬不可傷損。”陳清河急切阻擋,話語中透出深深的憂慮。
史擎眼底狡黠一閃,笑語道:“陳老叔,你也知曉,女子修行終歸難成大道,早晚還是要委身他人。不如這般,你將嫣然許配於我,不僅那三萬銀兩一筆勾銷,我還會安排你們二老在我父的煉器坊任職,無需勞力,坐享俸祿,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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