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蘇槐楚思雨!
刀客被押送著,走過漫長而陰暗的街。
冷風刮過長街,吹拂起幾縷淩亂的發絲。
刀客眯著眼睛,手腳的枷鎖並不能真正鎖住一位鎮國境強者,鎖住他的,是仙朝皇帝的威名,以及即將到來的殘酷折磨。
那位陛下是真正的鐵血雄主。
無論是民間亦或原野,對陛下的評價全都褒貶不一。
他的手段確實狠辣,屠刀之下滿是冤魂。
但尊天仙朝,也確確實實在他手中保持著永恒的安寧。
十萬年如一日。
皇帝陛下從未有過大方向上的錯誤。
所有看似殘忍的抉擇背後,都充滿理性的思考。
比如那個經典的火車論題。
本該正常行駛的鐵軌上有五個調皮的孩子,如果要避免軋死他們,就得臨時變道到另一條本來沒有危險,而且隻有一個孩子的軌道上。
怎麼選?
皇帝陛下不會因生命的多寡而妄下決斷。
甚至不會考慮善惡。
他隻關心哪一邊能給仙朝帶來更多的利益。
就好比雄鷹教子,有能力的雛鷹自然能在關鍵時候振翅高飛,獲得更多的資源,更強大的未來。
而不能及時展翅的,便活該摔死在懸崖之下。
他沒有感情,他是真正的理性至上,絕對的冷血君王。
譬如現在的刀客,就是一隻活該死在崖底的雛鷹。
但刀客並不覺得一生淒涼。
長街兩側萬獸嘶嚎,刑台下圍著數以萬計的仙民。
刀客不是皇裔,他是個有感情的人。
可自從妻女死在某位邊城大人物的算計中後,他的餘生便隻有一柄長刀作伴。
四皇子利用自己的勢力為他報了仇,親自出手,與他一同秘密圍殺了那位邊城權將,那麼自己為了四皇子赴死又如何?
那個雨夜,他在仇人身上斬了三萬六千刀,刀法大成。
如今隻需受一刀,便能結束這無聊的人生。
值了!
沒有午時的烈日,也沒有戲劇中的欽差大臣快馬加鞭,手持赦罪聖旨大呼“刀下留人”。
行刑者一身黑布麻衣,手中巨斧悍然斬落。
屍首分離,脖頸的斷口卻在刹那間生出肉芽。
同境,或更高境界的強者想殺死一尊生靈很簡單。
但修為隻有帝境的行刑官想憑借自己的力量殺死一位鎮國境強者,卻無異於天方夜譚。
就像現在。
即便刀客一身修為被廢,行刑官手中的利斧還帶著強大的撕裂作用,他也隻能斬下對方的頭顱,而無法阻止對方的自愈。
他沒那個能力。
刀客的身體還在不斷自愈,每一滴血液都充滿強盛的活力,散發而出的刀意甚至讓行刑者都忍不住倒退了好幾步。
但,就在他的屍首即將重新連接在一起時。
行刑台上卻突然亮起一道血色陣法。
刀客的身軀突然一滯,緊接著嘭的一聲炸成漫天血霧。
蘇槐親眼目睹著這一幕,眸中關於刀客的狀態欄瞬間變成已死亡,並且整塊麵板在迅速瓦解,消散無形。
“死了。”
林婉兮也看著刑,微微頷首“那座刑場上布有界品血殺陣,在不反抗的情況下,尋常界主境都頂不住盞茶功夫。”
“更何況柳千豪隻是個鎮國境後期。”
林婉兮知道那位刀客的名字,蘇槐並不覺得意外。
林家再怎麼說也是仙朝一方重吏,如果沒有自己的情報渠道才是真正奇怪的事。
一位鎮國境強者的死,讓看熱鬨的民眾喧鬨起來。
修行界民風剽悍,大家對這種血腥場麵雖不至於司空見慣,卻也肯定不會被嚇到原地失禁,魂不守舍。
當然,爆開的血霧很快便被陣法吸收,刑台下的人也不可能拿著大白饅頭跑過去沾血,人為製造傳說中的治病“神藥”。
另一邊的李雲怡看著這一幕,依舊麵無表情。
倒是李思道,似乎感慨良多,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回過頭看著李雲怡那張淡漠至極的臉。
“刺殺你的人死了,你知道藏在他身後的主使是誰麼?”
“不知道。”李雲怡很是乾脆地搖了搖頭。
“每一個參與奪嫡的皇嗣都有嫌疑。”
李思道抬頭望了一眼圍觀的人群。
“有沒有可能,他會出現在這兒,來送彆自己的部下?”
“不可能的。”
“從我活著逃出皇宮開始,那個人就不再是某位皇子的部下了,他隻會是個秘密謀害皇室成員的刺客,又或者企圖違逆朝堂的逆賊。”
李思道徹底無語了。
她垂下眸子,緊了緊手中的長劍。
“那你身上的毒怎麼辦?”
“”
“你幫我尋藥,我替你殺人。”
“不想回去報仇,然後繼續做公主了?”
“我不知道。”
李雲怡目光中依舊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