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的戌時,天剛蒙蒙黑。
天色暗沉,厚重的雲墜在天上,仿佛要壓倒大地萬物。
枯木虯枝上的烏鴉嘎嘎叫著,時不時結伴胡亂飛一陣,遠遠看去,就像一片毫無章法的黑點,讓人心煩意亂。
“救命啊!山匪又來打劫了!放過我吧,啊啊啊——”一陣淒厲的慘叫回蕩開來,驚得烏鴉四散亂飛。
“怎麼回事?山匪怎麼又來了?”站在陽州城門口執勤的士兵頓時亂了陣腳,連忙湊在一起看著前方的情況。
隻見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婦人驚惶地向城門口跑來,步履淩亂,像是有豺狼虎豹在身後猛追似的。
借著昏暗的天光,依稀可看到她臉上橫斜著長長一條猙獰的殷紅,像是剛被大刀劃過,讓人見了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各位官爺,俠女,好漢,救救我吧,啊——”婦人竭力呼喊著,一不留神栽倒在地上。
她也顧不得滿身滿臉的泥土了,咬牙忍痛從地上爬起,跑到城門前的門衛前,顫抖著道“我和我家夫郎剛在郊外挖野菜,怎料山匪突然過來挾持了他,逼著我交出錢財和吃食,不然就殺了我家夫郎。我想反抗,結果他們拿刀就向我砍來。嗚嗚嗚~”
婦人掩麵哭泣,臉上的鮮血和著泥土沾染在衣襟、手袖上,泥汙一片,有些令人作嘔。
城中一部分巡邏的士兵也聚集到這裡,見了婦人的慘狀,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怎麼辦?我們要不去殺殺這些山匪的威風吧。”一個較為年長的女士兵凜眉說道。
“可城中百姓安全怎麼辦?我們不能擅離職守啊。”另一個回答。
“你怎麼那麼古板?現在大多數百姓都回家了,哪還有什麼危險?目前的山匪就是最大的危險!”女士兵憤憤道。
話音未落,隻聽前方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傳來一群人逐漸逼近的腳步聲和刀劍的清越聲響。
門口眾人連忙拔劍出鞘,警惕地看著前方。
“哈哈哈”為首者是一個騎在馬上的英氣女子。頭戴插滿羽毛的帽子,身披虎皮,黑色眼罩蒙住了左眼,右眼在這暗沉的天色中迸射出銳氣的精光,直直看向城門口的眾人。
“一群牙都沒換全的黃毛小兒,快交出你們的美食美酒,否則姑奶奶我就要攻破這城門,拿下這片土地!”語氣囂張至極。
“豎子囂張!”年長的女兵把牙咬得咯咯作響。她這麼多年都沒見到過如此狂妄的人,分明自己的年歲要比那個山匪頭子大得多。
“怎麼?你不服?”山匪頭子勾唇,大言不慚道,“那你就放馬過來呀。咱們比一比誰更厲害。誰輸了誰就做另一個人的兒子,乖乖把美食美酒端出來!”
“姐妹們,今天就讓我們為食物一戰,必勝!”
隨著土匪頭子的激情的陳詞,她身邊的手下也紛紛舉起武器大聲附和。
看樣子她們勢在必得。
守城女兵握著刀劍的右手關節開始泛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對身旁的另一名士兵道“把我們城中的人手都叫到這裡來,我們今天就和這頭頭一比高下!誰都不許怯場!”
“那我們要不要先稟告淩大人……”另一名士兵低聲問道。
“淩大人把百姓安危看得那麼重要,遇到這種情況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把所有人手喚過來!出什麼事我擔責!”女兵拔高了音量,她快壓抑不住胸中怒火了。
“是……”另一名士兵拔腿就去找幫手了。
見狀,山匪頭子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但在暗夜中並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