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能走嗎?我扶著你,先走出這林子再去找太醫。”燕容瑾一麵用帕子捂住燕容玨的左肩,一麵想扶著她往前走。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燕容玨穩住身子站直了,看燕容瑾似是很焦急,遂寬慰道,“朕當初被淩華霜逼急了,地道都闖過,懸崖也跳過,這點傷真不算什麼,真的。”
“哎喲,皇姐,你彆捂了,怎麼越捂越痛呢?皇姐這個治傷手法,怕是還得多鑽研鑽研當年蘭君撰寫的醫書,好好提升一下才是。”
蘭君即是燕容瑾的生父,當年係太醫院丞之子,在醫學上頗有研究。
見燕容玨受了傷還在打趣自己,燕容瑾麵容一怔,表情變了幾變,卻終是沒說什麼。
燕容玨未曾留心燕容瑾的神色變化,心下想起剛剛那兩個膽大包天的黑衣人,麵色又陰沉下去。
她決不能容忍幕後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眼前撒野。那羅曄,真是留不得了。
狩獵場旁,一處專門為狩獵官員搭建的可做臨時休息之所的帳篷內,羅曄在裡麵負手觀望。她身側的箭囊卻一動未動。
“大人,”她身旁的小廝勸道,“您要不還是多多少少去射點獵物吧,不然您真的”小廝抬眼看了一眼她,繼續道,“真的沒有什麼晉升機會了”
“爛嘴巴,你咒我是嗎?!”羅曄反手就給了那小廝一個響亮的巴掌,然後剜了他一眼,“果然新來的奴才就是沒什麼眼力,心也被豬油蒙了。你都不打聽一下我羅曄的名頭。”
“兩朝元老,一代權臣,就連上次謀反那麼大的罪名扣下來我都可以安然活著。不過是暫時沒落幾天,你竟說我沒有晉升的機會?”
“要不是我那些用得稱意的手下都被殺了,哪輪得到你來置喙我?!”
小廝捂著通紅的臉蛋,抿唇默不作聲。
羅曄再次看向狩獵場上,看到立在一個站台旁,落落大方迎送往來人員的清雋身影上,勾起驕傲一笑“我兒如今深受陛下器重,來日飛黃騰達,我身為她的母親,還用愁機會嗎?”
言語間,突然一個黑影閃身進帳篷內,羅曄驚了驚,猛然回頭看向他,訝然問“你是我的死士嗎?”
她瞬間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當初自己被查出謀反時,連帶著也被查出暗養死士一事,當時她供出部分死士成員,但仍有部分保留下來。
可自己不是已經吩咐讓他們潛伏下來,不要輕舉妄動嗎?那麵前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羅大人,”黑衣人雙眼中帶著幾分譏笑,“陛下今日遇刺,你逃脫不了乾係。”
“你說什麼?”羅曄還在發懵時,又一個人影翻身就從外麵利落地躍至帳篷中央。
“餘清玦?”羅曄反應過來後,上下打量了一遍身著藏青裘裝和馬革靴的他,詫異道,“你是不是走錯了?打獵的人往我帳篷裡鑽做什麼?”
因狩獵的規則,餘清玦並沒有帶佩劍,隻是從懷中拿出那把折扇,指向黑衣人,又望向羅曄道“羅大人,這人剛剛鬼鬼祟祟在狩獵場內遊走,餘某一路追到這裡,你可彆說你不知情。還有前幾日那個突然潰爛的屍體,是否也是你的授意呢?”
餘清玦的眉峰凜了凜,不怒而威“你是否還想加害於陛下?羅大人,餘某勸你迷途知返,否則隻會葬送了自己。”
“餘清玦,你在說什麼啊!”羅曄瞪大了雙眼,滿臉茫然,嘴上卻不停反駁,“我羅曄曾經是有過錯,但如今我絲毫沒有傷陛下之心。你說的黑衣人還有什麼屍體,我壓根就不知情。你無緣無故編排我做什麼?”
此時剛剛那個黑衣人卻突然跪在羅曄麵前,滿臉哀痛,道“大人,是您培養了我,如今派遣我去做事,怎麼又不承認了呢?”
他膝行上前,拉著羅曄的裙擺,又道“大人,我們死士生是您的人,死也是您的鬼。如今陛下遇刺,我定是難逃罪責,隻求您給我一個痛快。”
餘清玦聽聞“陛下遇刺”,臉上血色瞬間褪儘,眼中竟漫上紅色。
羅曄一腳踢開那黑衣人,咒罵道“殺千刀的,竟然算計到你奶奶頭上,想死是嗎?我讓你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