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竹招呼著攤位前的客人,眼神時不時望向巷子口找尋著芸娘的身影,見她去了那麼久可算是回來了,急忙說道“姐姐怎麼去了那麼久?意澄、薇雨兩位姑娘訂的珠釵還沒送過去呢!姐姐莫不是把這事給忘了?”語氣中透著幾分焦急,催促道“再過一會兒聞煙齋該到時辰開門營業了,若是耽擱兩位姑娘上妝,咱們以後也是甭想賺那聞煙齋裡姑娘們的銀子了!”
聽到鳳竹的提醒,芸娘拍了拍額頭,略帶歉意地說道“哎呀,我確實是忙暈了頭。倒把這事給忘了!我這就給她們送過去。”接過鳳竹早已打包好的珠釵,快步向聞煙齋的方向走去。
進了門和小廝打過了招呼,便徑直上了二樓,暗自慶幸著,還好趕在迎客之前到了,若是耽誤了二位老主顧上妝麵,以後怕是要少賺不少銀子呢……走到二位姑娘閨房前,歇了口氣,正準備敲門,哪知裡麵傳出一陣斥責聲來……
“你們二人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整天守著那幾首老掉牙的曲子,翻來覆去地彈,彆說是過來消遣的公子哥兒,就連我這老媽子的耳朵,也都快聽出繭子來了!”錢媽媽胖乎乎的手拍在桌子上,訓斥的聲音如敲響的銅鐘一般響亮,語氣中滿是厭棄之意……
芸娘聽到房間內的斥責聲,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心中暗忖,這錢媽媽一向對意澄和薇雨寵愛有加,今日怎會如此大發雷霆?難道是因為最近生意不好,客人減少的緣故?正想著,隻聽得屋內又傳來錢媽媽的聲音“今晚若是還彈不出新鮮的曲調,你們兩個也不用整日抱著琵琶在台子上裝腔拿勢了,趁早給我下來接客吧!”
聽到這番話,心中那股子怒火騰地一下燒了起來,直接推門進去,道“錢媽媽倒是一點也沒變,這威脅人的手段還是如此惡劣。”芸娘憤憤不平地說。
錢媽媽見是芸娘闖進來,冷笑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芸娘啊。怎麼,仗著陳家那個傻姑娘的勢賺了幾顆金豆子,便覺得翅膀硬了?”
芸娘挺直了身子,回應道“不過是做了點小本買賣罷了,跟您這日進鬥金的銷金窟自然是沒法比的!”芸娘並不懼怕錢媽媽的威脅,隻是此刻若是與她逞這一時的口舌之快,恐怕自己出了門,錢媽媽便會將這口惡氣撒在兩位姑娘身上!想到這裡,她轉身將珠釵和袖子裡的曲譜一並交到了意澄和薇雨的手上,安慰道“一位友人托我代為售賣這首曲譜,不如二位妹妹彈來試試?”
意澄和薇雨聞言喜出望外,接過曲譜仔細地看了一遍,頓時讚不絕口,迫不及待的拿起琵琶,開始彈奏起來。悠揚的琴聲傳遍了整個聞煙齋。
錢媽媽原本還一臉怒氣,聽到這動人的旋律,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芸娘見狀,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一曲彈畢,意澄和薇雨對視一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們轉向芸娘,感激地說道“多謝姐姐相助!這首曲子真是絕妙,想必那些公子哥們聽了,也會為之傾心。”
芸娘微笑著點點頭,心中也為她們感到高興。這時,錢媽媽走上前來,一改往日的潑辣市儈,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塞到她的手裡“芸娘啊,這次多虧了你,這錠銀子就當作是謝禮。以後你那位相熟的友人,若是還有這般好的曲譜,儘管拿來便是。”
芸娘心裡明白,這是錢媽媽在示好。便伸手接過銀子,笑了笑“錢媽媽客氣了,大家相識一場,況且能幫到兩位妹妹,也是我的榮幸。希望媽媽不要過多為難兩位妹妹才是!”
“那是自然,隻要她們二人好好彈琴,攏住那幾個富家公子的錢袋子,我自然是不會虧待了她們。”錢媽媽笑著說道。
芸娘見時辰也不早了,向幾人告彆後剛抬腳邁出聞煙齋的門。便看到喬裝打扮了的邕王和他手下的侍衛道吉。擦肩而過之際,忍不住留給二人一記白眼……
邕王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剛剛從身邊走過的奇怪女人,雖然覺得很是眼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搖了搖頭,隨即跟在道吉身後,走進了聞煙齋。
此時錢媽媽剛好從樓上下來,見到邕王和道吉這個出手闊綽的常客,立刻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呼著“這不是聞公子嘛!公子可有好幾日沒來了,今個可是來巧了!意澄和薇雨得了首新曲子,不知二位公子可有興趣?”
“本公子對新曲子倒沒那麼大的興致,不過是有些日子沒見到意澄姑娘了,心裡掛念得慌,得空過來看看!”道吉從懷裡摸出二兩銀子遞到錢媽媽手裡,接著說道“一壺好酒,弄幾個簡單的小菜,我們二人坐坐便走!”交待完,便與王爺二人徑直上了樓。
意澄和薇雨兩位姑娘端坐於銅鏡前,剛剛完化好精致的妝容。手中拿著口脂,還沒來得及將其收進抽屜。突然,一陣聲響傳來,二人急忙起身,腳步輕盈地走向房門口,準備迎接來訪的客人。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意澄身著一襲淡粉色的衣裙,裙擺如花瓣般飄逸,臉上的妝容精致而淡雅,口脂的顏色恰到好處,更襯得她肌膚如雪。薇雨則穿著湖藍色的衣衫,衣裳上繡著精美的花紋,發間插著一支玉簪,妝容清新脫俗,眼神中透著溫柔與靈動。
姐妹二人一同走向門口,身姿婉約,如同兩道美麗的風景。房門緩緩打開,一陣微風吹過。裙擺輕輕飄動,笑容如春花般綻放,看向邕王和道吉的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欣喜,連忙將兩位貴客請進房中。待酒菜上齊了,姐妹二人手抱琵琶,彈奏起新曲子來。
道吉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著意澄和薇雨的彈奏。目光不時地在兩人身上遊走,心中暗自讚歎著她們的美貌和技藝,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轉頭看向身旁的邕王,見他仍舊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湊到他身邊,小聲地勸解道“來都來了,王爺何必苦著一張臉,還有三日便啟程南下了,現下該發愁的人是陳太醫才對!”
“自從那日在陳府與毓兒姑娘鬨了矛盾,到現在已有些日子了。陳太醫籌集對抗疫病的藥材,每日城裡城外地奔忙,衛老夫人整日臥病在床,也都不見她的人影,叫本王如何能不擔心呢?”邕王眉頭緊鎖,舉起酒杯一飲而儘,似乎喝醉了便能在夢裡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一般……
道吉提著酒壺又為王爺滿上,安慰著說道“皇上的聖旨裡說得清清楚楚,指派陳家父女輔助王爺您去治理災區病患,他陳太醫就算有再大的膽子,難道還敢抗旨不成?”
“本王還是覺得這一步走得太險了……父皇的頭疾之症日益嚴重,陳太醫隨我去寧州,山高路遠的,若是父皇這邊有什麼情況,一時趕不回來,屆時要我這個做皇子的,將來如何自處!”邕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舅父為自己謀的這一步不太妥當。
“王爺放心,剛剛出門前,義父那邊已經傳消息過來,寧州那邊隻有幾個村莊有疫病的症狀,等陳太醫到了那根據病患的情況開具出來方子,義父上書給陛下,召陳太醫返回京城,屆時陳姑娘與王爺留在寧州善後便可!”說著,道吉從懷裡取出國舅聞朝詠的密信遞給邕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