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秦琴明湛!
甘蔗喜高溫,喜濕潤,喜陽光,還喜歡疏鬆土壤。靠著野外生存知識,秦琴一路朝著正確的方向走,時不時的,還停下來取一塊土,細細辨彆。也不過是走了一個時辰的功夫,果然就依著她的判斷,在一塊向陽地裡找到了野甘蔗。
秦琴把車子一放,樂得手舞足蹈“是了,是了!就是它們了!”
秦秋平一看,卻是歪了嘴“娘,你在說笑呢吧?這玩意兒我熟,不就是後山常見的高茅草嘛?它的葉子有鋸齒,就連皮糙肉厚的老牛打旁邊經過也一劃拉一道血口子。就連牛都不吃!”
“後山常見?那我咋沒看見?”
“我小時候還有,不曉得為什麼,後來那山就漸漸啥也沒有了,這種草也就沒有了。那山後來成了死山。”
“所以咯,好東西不往死山裡長。”秦琴套上袖筒,帶上勞動手套,甩給了秦秋平一套同樣的,“穿上!不然一會兒割到肉了,有你哭的!”
秦秋平正想要辯解自己從來不哭,秦琴就已經開工乾活了。俗話說得好,肥地百物生,過人高的野甘蔗,上麵還纏著不少菟絲子,地上也有雜草。秦琴要保證煉糖的純度,就不能帶了這些雜草回去。否則分分揀揀的,又多一道工序,還平白影響了甘蔗新鮮度。
一旦甘蔗不新鮮,不但出糖少,出的糖還次。所以秦琴得先用耙子把菟絲子和雜草扒拉開去,然後再砍甘蔗。她投入地乾活,沒注意到給她打下手的秦秋平看著看著,動作慢了下來,眼中充滿欽佩。秦秋平不知不覺地嘀咕“娘,有你在真好。”
“秋官,你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哎喲,娘,這一棵好粗哇!這個可以拿來生啃麼?顏色瞅著還沒熟?”
“嗬嗬,什麼沒熟。這種是青皮甘蔗,熟了就這樣子的!跟平日村子裡啃的紫皮甘蔗不一樣……這種隻能榨糖用,你敢用嘴生啃,它就能把你上下兩個口都給拉得出血!”
秦琴話糙理不糙,秦秋平也習慣了,他問能不能吃也不是因為嘴饞,純屬沒話找話罷了。秦琴把甘蔗砍掉,那些鋒利如鋸子的硬葉子全削了,隻留了根光杆,再砍成和車子邊緣平齊的段,這才紮成捆,一摞摞的往車上堆。
把偌大的樹林裡的成片野甘蔗砍掉了七成,樹林好像成了瘌痢頭,東禿一塊西禿一塊的,才算把一輛車裝滿。剩下的,秦琴就道“留著讓它們慢慢長吧。明年興許還能再來割一茬。”
可惜家裡地不夠,否則索性自己種甘蔗了……現在是顧不上了!
秦秋平答應著,把一些割下來的雜草堆在車上,秦琴看見了,微微一笑,豎起大拇指誇道“聰明。遮掩一下也好,省得村子裡的人來問。”
路旁經過發現了些茅根,秦琴也沒浪費,全都挖了出來,正好回家可以煲茅根竹蔗水。
母子倆開開心心的一塊兒拉著車往村子裡走,路上果然見到有人好奇地問“傻丫,大早上見你拉車出門,以為你去哪裡乾活呢。怎地拉了一車草回來?”
秦琴笑著說“也不全是草,這不是有點兒草藥麼。反正,吃的,燒的,治病的,什麼都劃拉一點兒。囤好了,省下功夫乾彆的。”
這算是她工作時積下的習慣,集中某個時間段來攻堅克難。不想聽入了鄉親們的耳,卻人人眼前一亮,交口稱讚“你看看,聽起來就有道理。”
“不愧是秦大朗的閨女,秦大朗也是這般說話行事的!一個人就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可惜死得突然……”
對麵一個眼刀扔下去,啜起嘴巴做個“噓”的話音,“當著矮子彆提短!——傻丫,你這法子聽著不錯,我回頭也試試去。”
應付完了鄉親們的搭訕,秦秋平就納悶了,趁著四下無人,問“娘,怎麼人說什麼話,你都不生氣似的?隻管點著頭說是?”
秦秋道“有話無話,也是一句嘛。彆人又沒有得罪你,天天烏眼雞似的跟人撕逼,過的哪門子日子?行了,看到那邊堆曬著的黃土沒有?去給我取兩捧回來,要乾淨的曬乾的啊!”
糖比鹽精貴,尤其在近海的這一帶,隻要舍得下力氣,總不難搞到些帶鹹味的東西。但糖卻難,許多人家待貴客,往往就一碗糖水。文蘭縣裡有那種製糖的世家,也是依靠種甘蔗,給官麵上的人熬湯,早早成了巨富之家,等閒人不得碰麵,縣太爺見著了都得禮讓三分的。
先前秦琴從空間裡拿了一些糖出來,說是自己買的,熬了飴糖,讓家裡人結結實實吃了幾天甜的,當真是叫人回味無窮。
後來她拿出來的水晶糖果和彩色小糖豆,更是從來不曾見過的稀罕物。每個孩子都分到了一點點,都不舍得多吃,用油紙包著,時不時的掏出來舔一舔,過過癮罷了。
今天聽說秦琴采了一車雜草回來說能熬糖,家裡人就把門給反鎖上了。秦四奶奶看著甘蔗,念著佛道“阿彌陀佛,這是野甘蔗,吃著都嫌不甜的,咋還能熬糖?”
秦琴解釋道“吃著不甜,熬出糖漿就甜了。那套石臼,洗乾淨了沒有?”
秦大朗給她留下來一套石臼,能幫得上大忙。一家人在灶屋前麵忙活,明湛籠著袖子,站在門口看著,就說“當年嶽父榨糖,須得找個壯漢坐在橫杆上,才夠力氣把甘蔗裡的糖汁榨出來。如今你們幾個綁一塊,隻怕還差一半。”
秦琴道“那是我爹的法子,我是用彆的辦法。”
秦四奶奶道“榨糖坊裡用牛拉榨機,也是個法子。我們家卻沒有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