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秦琴明湛!
秦琴的院子裡忙得熱火朝天的,過了晌午,工匠們明顯乏力了。她和秦四奶奶抬著一大鍋雜豆粥就來了,殷勤地招呼道“來來,先喝口粥,吃點小菜墊墊肚子。還有點心!”
工匠們抬頭一看,都驚呆了。
這哪兒叫點心啊!
明明都是乾飯了好嘛!
竹笸籮裡,夾了油酥碎肉的蔥花花卷堆得冒了尖,隻要餓了就隨便吃。
大鍋裡的雜豆粥,稀稠剛好,熬得柔膩如一,一喝下去滿口甜香,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糖!補充體力,簡直一流……
還有眼尖的,看到秦四奶奶在燉肉。說是做醬骨架,那骨架哪兒能叫骨架喲,骨頭架子上掛著老多的肉……
而且,醬骨架是什麼口味?當地沒有人聽說過,就越發的好奇,想吃。
這年頭,誰不饞一口肉呢?
有了這麼殷勤的主家,工匠們甩開膀子乾活,隻用了一天時間就把地基挖好了,排水溝和浸坑的布局也有了雛形。
秦琴掛了一塊小木板在堂屋屋簷下,上麵用數字標出來項目進度。從灶膛裡抽了一支燒到一半的柴摁熄滅了,權充炭筆在第一天的進度裡畫了個圈圈。莫老五在旁邊看見了,說“大娘,你這是畫什麼?”
秦琴就說“這兒五個大格子,代表每天要做的工序。第一天挖暗渠浸坑,第二天鋪平地板,第三天支柱搭梁,第四天砌磚糊泥,最後鋪瓦……當然,這是理想的狀態。如果出了意外什麼的,就往後順延。這樣大約什麼時候可以完工,我該準備多少天的米糧,都好心裡有個數。”
莫老五聽得入神,末了說“這法子真好,你教教我。我回頭也學了去,還可以在本子上記好,誰乾活又快又好。省得結算工錢的時候,總有人覺得自己乾得多拿得少,賭咒發誓罵娘。”
秦琴笑道“很簡單啊,教你就是了!”
夕陽西下,就趁著她教莫老五怎麼做項目進度表的一會兒功夫,秦四奶奶響亮吆喝“開飯嘍——”
開飯的時候,桌麵上有肉有酒,白米飯任裝,還有做點心吃剩的油酥蔥花花卷和雜糧粥。秦琴另熬了一大鍋香噴噴的骨頭湯,下飯得不得了。
莫老五都驚呆了,連連道“主人家太客氣了!這去年洛老爺家的工飯還要闊氣,不敢當,不敢當……”
一家之主秦琴笑道“什麼不敢當,瞧您說的。給洛老爺家裡做事賣的是力氣,給我們家做事就不是一滴汗水摔八瓣了?都是辛苦的,多吃,多吃。飯都做好了,鄉裡鄉親的,就彆客氣了!來來,請上座!”
她執意請莫老五坐上首,莫老五推辭了兩句,就很高興地坐了上去。
按照他們那裡的規矩,等房子落地之後的那頓收工飯,是一定要請工匠頭子坐上座的。但平時管的飯,隻要硬菜乾飯到位就行,一般來說還是主人家一桌,工匠們另外坐一桌湊合吃。
秦琴這樣講禮數,工匠們感到有麵子,都很高興。
恰好李老寡打從院門前經過,陰陽怪氣地說“什麼主家,自己貶低自己,這還沒完工呢就讓工頭坐上首去了。”
打人不打臉,莫老五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秦琴把一塊滿滿是肉的醬骨架放到莫老五碗裡,說“我們村裡的瘋狗喜歡沒事兒亂叫,彆在意哈。”
她聲音不小,李老寡一聽,不樂意了,叉著腰站在門口怒罵“你說什麼?”
秦琴對莫老五道“你聽聽,這狗叫得凶不凶?仗著自己兒子認得幾個字,巴不得在村子裡橫著走。”
莫老五哈哈大笑,就連旁邊的工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氣氛異常快活。李老寡看了看滿院子的大男人,自忖勢不能敵,縮著脖子跑了。
回去之後對著李壹珩發脾氣,“那個秦傻丫啊,現在是徹底的變了個人了!竟然罵我是狗,真過分。”
李壹珩本打算靜下心來念兩天書,後天就要回學堂裡去,一回去就要小考的。他對拿“甲”等勢在必得。奈何老母親哭哭啼啼,嘮嘮叨叨,把他本就不太堅定的念書意誌力給打亂了,放下書本說“那你就彆去惹她咯。”
李老寡一聽,卻誤會了,拍著大腿哭道“就連你也護著那個不守婦道的賤人!我死了算了!”
一邊乾嚎著,一邊站起身來,作勢要走。李壹珩起身拽住了李老寡衣袖,說“娘,我不是那意思。隻是我過了年就要考縣試,中了就是舉人了。我跟你說了很多次的,等我中了舉,你就是正經老夫人,想要什麼沒有?何苦如今擾亂我心神?”
寡婦拉扯獨生子,溺愛加縱容,李老寡也是不舍得跟寶貝兒子吵架的,就著勢坐下,抹著眼淚說“娘知道。娘隻是受不了這個委屈!”
李壹珩道“您放心,受不了多少委屈的。快彆哭了,今晚我想吃你親手做的紅燒肉。給我做一份去?”
換了平日,李老寡一定滿嘴答應了,不料今天眼神閃爍,為難道“沒有肉了。要不然我用肥肉做底,給你炒個野芋苗?”
李壹珩一愣“我記得前幾天從集市上回來,才買了三刀好上肉啊。用鹽醃醃,放到現在應該還成的?”
李老寡撇撇嘴,說“白天的時候秦瑟瑟來過,看見了,討了去了。我想你喜歡那姑娘,就給了她。”
李壹珩一聽說秦瑟瑟要的,也不好說什麼,也就“嗯”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