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秦琴明湛!
一泡白茶,不過是見麵禮,潤喉解渴。
等得爐火旺了,輕煙嫋嫋,秦琴一邊聊天一邊手裡也沒閒著,把個大橘子一破兩半,輕輕剝開了皮,裝了一兜子茶葉,放在鐵絲網上做烤橘子茶。剩下的橘子肉一瓣瓣的剝開,分而食之。按照由遠而近的順序,秦琴先把橘子瓣兒遞給袁銀姐和霄月,又伸長了胳膊給對麵那位。
那容長臉,白膩肌膚,細眉細眼的姑娘半站起身子,雙手接過“怎好意思勞煩夫人。榮華這邊感激了。”
榮華一氣兒接過了橘子瓣,分給旁邊的姑娘,細心周全之處,倒是讓秦琴有了新計較。
袁銀姐問秦琴道“大姐,你能看得出榮華原來是做什麼的嗎?”
從榮華臉上,再往下一出溜,秦琴飛快地收回眼光,說“知道……隻是不好說。倒是旁邊這位姑娘,柳葉指,指頭有繭。一身薄荷香,最是護嗓子。想必是船娘出身,小東湖畔停著的花舫,是專門為你施展才藝而設的吧?”
大家再一次驚訝,袁銀姐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晗棋是在西湖上學的藝。因有五個少年為了爭搶她的恩情打群架起來,她從前的媽媽擔心惹麻煩,把她送這兒來了!”
秦琴垂了眸子,笑而不語,心裡暗暗震驚。
瘦馬、船娘、道姑、婆姨,四大行當俱全。
原以為這文州縣是個南國邊陲小城,然而管中窺豹,怕是臥虎藏龍。
很簡單一個事實沒權沒勢的人,睡不起這些久經訓練的專業人士啊!
一時之間,大家默默地喝茶。姑娘們各自帶的貼身丫鬟熟練地拿起果子剝起來,伺奉眾人進點心。秦琴是女主人,自在烤那橘子茶,眼瞅著那橘子皮在爐火上變得焦黃,嗅到了焦香微苦的甘冽香氣,就用纏絲竹夾子把橘子皮殼夾離了炭火,架到紅泥小爐上,徐徐倒入熱水,開始烹煮。
特意從空間裡取出來的水晶公道壺,把滿桌吃食顏色襯托得濃淡得宜,波光流離。
眼尾餘光在那一張張瞠目結舌的漂亮臉蛋上掃過,秦琴指了指團花碟上分裝好的乾花,說“這裡有玫瑰、桂花、蝶豆花,喜歡選哪種?”
霄月問“蝶豆花是什麼花?顏色看著卻好看。”
忍不住好奇地,想要伸手去碰那些乾巴巴的蝶豆花。
秦琴道“是南邊山林子裡的野生花,我兒子書院裡的老師送了我些種子,這些都是我自個兒種出來的。玫瑰和桂花是在東市現買的。”
玫瑰甜香,桂花噴香,唯獨是蝶豆花安安靜靜的,有色無香,卻給人無限遐想。榮華忍不住道“我想要試試這個蝶豆花入茶。”
秦琴微笑著說“好啊!隻是蝶豆花柔嫩,要另外用水衝泡,再混合。”
她另外取了熱水,把蝶豆花衝開了,濃濃淺淺的紫藍色彌散開去,又是引起一陣驚歎。說話間,紅泥爐子裡的橘子茶開始冒起了蝦眼泡。秦琴動作稔熟,以長龍入水般的動作,把丹紅的橘子茶注入到水晶公道壺裡。隻見一道紅霞往壺中注,壺內分成涇渭分明的丹紅湛藍,交相輝映,瑰麗無雙。
露了這一手,著實把姑娘們都給震住了。
有那麼一息間,院子裡安靜得隻有風聲,隻有樹枝抖動的嘩嘩響……
把壺中以“韓信點兵”手法均分至配套水晶杯中,秦琴略一頷首,榮華帶在身邊伺候的丫鬟,忙來伺候著,把茶分了。晗棋愛憐橫溢的盯著手中杯子,笑道“這顏色真好看,一開始是紅藍分明,過一會兒又變成了玫瑰紫……真讓人舍不得喝。”
秦琴道“我從前不懂事,專愛這些不正經的玩意兒,學了一手沒用本事。今兒趁著高興,有機會顯擺下了。”
這麼一說,姑娘們可就不依了。
袁銀姐道“這手本事不正經,那就沒有彆的正經本事了!”
晗棋道“就是嘛。我也想學呢。我們平日在家裡也圍爐煮茶,可橫豎就是一些花茶、果茶,沒有這麼彆致的。”
榮華討好地看著秦琴,眼眸如水“大姐,能不能給我一點蝶豆花呀?”
秦琴大方道“當然可以。一會兒散了記得取就是了。”
榮華笑得彎了眼睛,又細細地解釋“過兩日,我有個客人生日。我答應了陪他去宴會上。他向來喜歡紫色、藍色,我呀,要借花獻佛。”
秦琴驚訝道“你可真細心,難道你們都記得自己客人的喜好生日的麼?”
袁銀姐就吱吱喳喳的說“一般來說都記得,但沒有榮華姐姐記得那麼細。她是專門有一個本子記好的,閒時就翻出來看看,念叨念叨。每年逢年過節,必準備一些貼心合口味的點心吃食,送給她的相好們。真是服氣得很。”
羞紅了臉,榮華一對眯眯眼越發彎成一道細縫,越發我見猶憐的“我長得沒你們好,年紀也大,又沒什麼才藝。客人憑什麼多留在我家?不過是圖一點兒溫柔舒心罷了。”
一時之間,幾個姑娘又聊了起來,左右不過是些風月場上,溫柔小意的故事。秦琴也不吱聲,也不插話,默默把一個梨子切好,去了核,隻留那雪白晶瑩脆嫩的梨肉,配上枸杞子、紅棗片,另取了個鴛鴦紅泥爐,一邊放入烏龍茶葉,一邊是紅棗雪梨枸杞子,仍舊是慢火烹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