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秦琴明湛!
“一把年紀了,還坐在個小姑娘下首,我這老臉皮啊,燒得慌!”
“不如擺爛一下……嘻嘻……”
擺爛如瘟疫,在主婦們當眾傳得飛快。
看著大家興高采烈的模樣,秦琴“……”
陳姚氏以為她不解,就解釋道“韋尚書家裡,兄弟多,婆母又喜歡熱鬨,所以四五個兄弟一起住,每個叔伯,又有好些妻妾。這一大家子上百口人的事務,都落在我表姐肩上。就這,我表姐還掙命地生了一兒一女,把家裡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的。”
“可是從喝了蘇家的認親酒回來開始,家裡的妯娌就對蘇雲錦著迷得不行,上趕著一定要去她家的綢緞莊買東西。後來我姐查出是家裡的管事收了綢緞莊的賄賂,調唆哄勸主人,就把那管事處理了。從此之後呀,那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在家裡乾什麼都使喚不動人,乾啥啥不順。然後蘇太太還三天兩頭帶著蘇雲錦上門作客,越發的把我們家的人襯托得黯淡無光的。”
“那日我姐來看我,那樣子特彆高興的。她說在定安侯老太君的壽宴上,來了個猛人。她平生從沒見過蘇雲錦這麼吃癟的,突然發現,蘇雲錦也不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了不起,她隻是個趙括罷了。”
定安侯夫人一直掩嘴微笑,到最後才說“說是趙括,倒也誇張了……”
陳姚氏撅著小嘴道“就是趙括啊。她不是總說該怎麼管怎麼管府裡的人麼。可那天您走了之後,侯府裡的宴席亂了,她出麵指揮,卻是越來越亂呢。那時候大家才知道,她就是個隻會動嘴皮子的。”
秦琴道“我想,定安侯夫人的意思是。趙括好歹還能真的帶兵上戰場,累死了肆拾萬條人命。這位卻連四塊橘子皮都掃不走?”
定安侯夫人微微頷首。
秦琴不欲多談論那個人,她說“我們換個話題吧……難得出來放輕鬆,家務事就彆掛在心頭了。唔,我是鄉裡來的,說話粗俗,我想說,這個世界離了誰都好,日月星辰還是一樣的起起落落。所以女人嘛,彆的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對自己好點兒。再對自己生的娃兒好點兒。那就行了。”
“比較攀比什麼的,真是傷不了我分毫。世界上能夠把我比下去的,唯有我自己。”
一番話,說得大家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韋盧氏道“縣君所言極是。對了,我聽說你是跟夫君平分秋色的,你的封誥,是靠自己在皇上麵前露臉掙到手的。那可真的了不起得很!您這是做什麼了來?”
秦琴謙虛道“沒什麼。我就是修了一座橋而已。”
修了一座橋而已……
修了一座橋……
修了……
修……
秦琴看了看周圍沉默一片的眾女眷,有些傻眼“怎麼都不說話了?”
“雖然我不是很懂。”陳姚氏道,“不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是修了一座橋嗎?”
她指了指院子裡的三曲橋。
秦琴想了想,道“不是,是一條跨河的橋。也就是比護城河再寬一倍吧。”
女眷們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好厲害……”
“親自修橋……”
“那是女人能做的事情麼?”
“我連家門口都出不去。我們家去年翻修院子,要動土木要種樹什麼的,都是爺們管著。我隻管約束後院丫鬟婆子彆胡亂走動,也不許姑娘們出門……”
秦琴垂目微笑“大家千萬彆這樣說。我出身農家,和大家就如同雲泥之彆。在底層,可養活不了不乾活的人。在座各位,都是上天眷顧的寵兒,從小錦衣玉食的,那是大家的福氣。要好好珍惜才是。”
算是交淺言深,掏心窩子的話了。
這些少婦、中年婦人們,每一個都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那是屬於她們的幸運。羨慕不來,秦琴也無意羨慕。
她是一株木棉,而彆人是牡丹,是玫瑰,是水仙……
彼此欣賞,各自綻放芳華,那就很好。
說完這番話之後,秦琴就告了內急,去了方便。她一走,女眷們才從沉默中又活了過來。陳姚氏對定安侯夫人道“大姐,這一位果然是厲害人物,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話。”
韋盧氏瞥了她一眼,道“你這丫頭,忘性還挺大。類似的話最近大半年聽得還少了?什麼女人也是人啊,男女平等啊……”
陳姚氏忍不住捂嘴笑,恍然道“對對對。聽過的。可那位對自己在鄉鎮長大諱莫如深哦。”
韋盧氏若有所思道“關鍵是,她沒有修成橋,彆說修橋了,她說她自己針法精妙,但真見過她手藝的人,又有幾個?都是她畫了花樣子,綢緞莊裡的繡娘做的。”
說到底,光說不練假把式,自然信服的人就少了。
從象窩山回來,天已經黑透了。
明湛看到秦琴笑眯眯的回來,還哼著歌兒,不禁也愉悅起來“心情這麼好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