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桐馬車隔壁緩慢步行的村民,都受了益處。
因為馬車上都是藥草獨特的馨香。
他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草味,就知道比往日裡他們割來喂豬的青草味還要濃上一些,又比在藥店裡抓的藥要淡一些。
總之,靠近了,沒有蚊子叮咬。
他們結伴了一天半,好心者會來詢問一下要不要搭把手,給他們順便帶點柴草。
但是,每每那匹精神奕奕的健碩的馬匹都能啃食最豐盛的草乾,時不時還有點豆子補充,水也是緊著它喝,甚至那八歲的小姑娘還會裝上一小碗的白粥給它嘬。
他們都恨不得自己是那匹馬。
是以,有分寸的他們在相安無事的一天半之後,終於熟絡了一點。
而花桐冷眼旁觀之下,也漸漸待他們如正常的鄰居一樣。
李垚唯有一門心思,就是抓著她學認字,雖說她過目不忘,卻偏偏提筆忘字,這是他又高興自己見到百年一遇的奇才、比自己都厲害讓他暗暗捏一把汗,同時又對她那一手……行書,而對自己這位先生的功力的懷疑。
入門……入門級彆的書寫,他應該是還成的吧?
“桐兒……”他又在叫喚她了。連午睡都不讓她好好歇一歇!
花桐趕緊溜了,俏皮而緊張地說“王家嬸嬸家的小妞妞有點嘔吐,我去瞧瞧!”
說完,她便溜了。她對自己的行徑一點都不心虛,因為她從來沒想過,古代的字這麼多筆畫,這麼難寫,這麼複雜!
算了,以後她寫的字……藥方,隻有她看得懂就成……不求成為大家!
李垚無奈地看著她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搖搖頭,內心暗想,行車的時候她又說車很搖晃,不好寫字,現在車停了,他有空了,她卻找理由躲開了……
鄰旁算是熟識的林兄弟二人跑過來嬉笑“桐兒妹妹又跑啦!彆說她,我看了那些字,我都頭暈!”
“你們讀書人要認的字太複雜了,爹娘說的對,我就認我自己的名字三個字就行了。”老大憨厚地摸摸自己的頭,笑得老實。
李垚斜眼“我現在挺有空的,既然桐兒跑了,要不我來教教你們?”
兩兄弟同時背後惡寒,相繼找理由離開了,溜得比馬跑還要快。
李垚便悠閒地磨著她留下來的小藥石臼裡的碎渣渣,他也不會亂動,續磨就成。
……
此處離南河縣北河縣一河之隔的瀏河,便隻有半日路程了,林木繁盛了些許,林蔭遮蔽舒爽些,野菜也有些,四處出尋的孩童繁多。
而王家嬸嬸,是昨夜裡花桐急中找尋“坑”點的時候,帶她去一處好遮蔽處,還替她守門哨的好心嬸嬸。
花桐人有三急……荒郊野嶺的,不太習慣有人守著,但拗不過王家嬸嬸不放心她一個小姑娘,一定要守著她……
如此,兩人便一來二去的,聊起了王嬸嬸的小女兒。
小女兒才兩歲,無奈這般天景,母親如何割舍得下。
王家嬸嬸帶了一路,她硬是自己喝白米湯,另外再擠奶水給小女兒貼補身體。
可如今,吃得愈發沒有營養,她是一點都擠不出來了,還擠爛了,有些發潰發膿,而小女兒精神愈發的不好。
花桐便調製了兩份藥,一份是外敷的,給王家嬸嬸的;一份是給小妞妞的。
王家嬸嬸抱著女兒,遠遠地站著,也不湊近灶鍋,自己抹著眼淚。
她丈夫悶頭喝著粥,也不理會妻子和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