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厲函將外套脫下來隨手扔在沙發上,“我讓你看的那些資料看過了嗎?”
“看了。”季川禕欲言又止的看向他,試探性的問道,“舒恬的案子你真的準備接?”
“嗯。”這人頭也不抬,直接拿起桌上的文件看起來,好像這根本不是一件值得考慮的事情。
“阿函,你我都是這麼多年的兄弟,我有話直說了,你彆怪我多嘴。”季川禕無奈的歎了口氣,“舒恬這個案子單從現在的這種條件來看,勝訴的幾率非常小,隻能爭取減刑或者輕判,想要無罪釋放……幾乎沒有可能。”
“這事不是她做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她?”
“我有眼睛,看得出來。”
季川禕見他聽不進去,微微擰眉,“你看監控還有警方那邊出示的證據……”
“看了,但不是她。”厲函這才抬頭看過來,“真的不是。”
“……”季川禕從未見過他這麼執拗的一麵,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客觀冷靜的,除了手裡的資料和證據什麼都不信。
可現在……簡直像變了個人,如果不是認識舒恬,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姑娘,或許連他都會覺得厲函魔怔了。
“你冷靜一點,這些東西必須客觀麵對。”
聞言,厲函冷嗤一聲道,“舒恬是為了不牽連我和令君澤才進了局子,她信任我,等著我帶她回家,你讓我怎麼隻爭取減刑和輕判?”
彆說是舒恬,連他自己都不能接受。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做無罪辯護?你覺得勝算有多少,如果敗訴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想過嗎?”季川禕忍不住抬高音量提醒他,讓他看清擺在麵前的事實。
男人握著文件的手倏地攥緊,力道之大連文件的抽拉杆都有些變形。
季川禕不忍心看他這個樣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使很殘酷但依然要說出來,“阿函,我知道你不想這樣,但如果做無罪辯護可能會判的更重,到時候上訴機會不大。”
聽到這句話,厲函握著文件的手忽然就鬆了,他扯了扯唇角,嘲弄的盯著桌麵上的白紙黑字,“川禕,我學法律這麼多年,打官司這麼多年,見識過無數種人和事,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我始終相信法律的正義,可是在這件事上,我突然看不懂了,我知道舒恬沒有做,但卻沒辦法證明,因為沒有證據,這些‘巧合’天衣無縫,讓她不得不認罪,而我除了無能為力沒有丁點的辦法,這難道就是我所信仰的法律嗎?”
他甚至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以前他驕傲的以為是真實的東西並不是看的那樣,是不是他也因為這些‘證據’而冤枉了很多人。
季川禕落在他肩頭上的手用力收緊幾分,聲音沉下來,“阿函。”
厲函知道他想說什麼,無奈的笑,“你說我該怎麼辦。”
認罪,眼前看得見摸得著的最好選擇。
無罪,舒恬最想要的卻是充滿了最大未知性,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十分慘烈。
站在這個十字路口上,彆說是一步,他連半步都邁不出去。
退一萬步說,如果真的選擇認罪,他該怎麼跟舒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