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叫我回來有什麼事?”莫淡月提著行李箱走進家門口。
李芳擦了擦手,然後從廚房裡走出來,麵對著女兒,李芳的表情不是很自然,“沒什麼,就是媽想你了。”
莫淡月遲疑地點點頭,“哦,你想我給我打電話就行了,怎麼非得叫我回來?”
“好久沒見到你了,想看看你都不行啊。”
見李芳有些生氣了,莫淡月趕緊放柔語氣道:“媽你彆生氣,隻是你突然叫我回來,我這個月的全勤又沒了。”
“沒就沒了,不就幾百塊錢嗎?”李芳的語氣好像完全不把幾百塊錢當回事一樣。
“媽,那這個月我能少給你五百塊嗎?”莫淡月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不行,少了這五百塊,我跟你爸喝西北風去啊,淡月,不是媽說你,你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總得為你爸媽考慮一下吧,我跟你爸在家裡連肉都舍不得吃。”
莫淡月除了苦笑還能說什麼,一個月四千的工資,她每個月給家裡三千,如果不是她還乾點兼職,她在城裡根本活不下去。
莫淡月提著行李箱往房間走去,房間裡一股黴味,除了一張破舊的木床外,什麼都沒有。
要不是莫淡月奶奶前年去世了,這房間是誰的都說不定,在莫奶奶沒去世之前,莫淡月得跟奶奶擠著睡,想起那段時光,莫淡月都不寒而栗,莫奶奶身上一股死人味,莫淡月跟著她睡都不敢閉眼。
莫淡月每次回家都會自帶床單被褥,因為她知道家裡不會給她準備任何東西。
莫淡月把房間整理得起碼能住人了,才走出房間透透氣。
莫淡月家是村裡唯一的瓦房,廚房和廁所在一側,客廳在正中,客廳兩邊是房間。
整個家看起來就是非常的破爛,看到老鼠和蟑螂都是家常便飯了,家裡甚至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唯一好一點的床就在李芳和莫青方的房間,那張床還是李芳的陪嫁,莫淡月的外公為女兒做的。
莫淡月四處看了看,家裡沒有太大的變化,畢竟她也就四年沒回家,家裡能有什麼大的變化。
莫淡月在晾衣服的地方發現了不對勁,她弟弟的衣服怎麼也在上麵晾著,他今天應該在上學才對。
莫淡月走到弟弟莫江北的房間,莫江北的房間在另一側,莫淡月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草藥味,還夾雜著惡臭味。
莫江北躺在床上,腳上包裹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中透出黃綠色的藥汁。
莫淡月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淚水從她眼眶中流下來,她顫抖著:“江北,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
莫江北蠕動著身體,聲音沙啞道:“姐姐,你回來了?”
莫淡月崩潰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告訴姐姐?”
“爸不讓我去上學,把我的腿打斷了。”短短的一句話,承載著莫江北所有的痛苦。
莫淡月趴在莫江北的床上泣不成聲:“為什麼?我一個月給他們三千塊還不夠嗎?他們已經把我給毀了,為什麼還要毀了你?”
莫江北的聲音裡透著絕望:“姐,你快走吧,彆管我了,是媽叫你回來的吧,她叫你回來是為了讓你去換彩禮。”
“彩禮?”
“對,我聽他們說已經跟男方那邊談好了,三十萬的彩禮。”
“怪不得,她說想我,叫我回來,原來是想把我賣出去。”莫淡月原以為早就對母親死心了,沒想到她還能讓她更寒心。
“姐,你聽我的,快走,彆回這個家了。”莫江北黯淡的眼神透出唯一一絲光亮。
“我走了你怎麼辦,我不能丟下你不管。”莫淡月搖著頭,緊握著莫江北的手。
“我?我不重要,我已經沒有未來了,但你不同,姐,你還有光明的未來,那個男方肯給三十萬彩禮,能是什麼好人,你嫁進去說不定隻有死路一條。”
莫江北理智地分析著,字字句句都是為莫淡月考慮。
“不行,小北,我要帶你一起走,你是我最在意的人,我怎麼能丟下你。”
莫江北紅了眼眶,淚水從眼角滑下,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姐,我們倆總有一個要幸福的,我希望那個人是你。我腳都瘸了,再也逃不出這裡了,你就當是幫我,幫我看看外麵的世界好嗎?”
莫淡月再努力克製,眼淚也還是控製不住地從她眼睛裡流下來,她哽咽道:“怎麼能,怎麼可以這樣,你可以走出去的,相信姐姐,不要放棄,就當姐姐求你了,不要放棄。”
莫淡月趴在莫江北的身上嚎啕大哭,她那麼驕傲的弟弟,現在隻能在一張發黴的床上苟延殘喘,上天為什麼這麼的不公平,拚儘全部的努力,最後竟然換來這樣一個結果。
哭過之後,莫淡月幫莫江北處理了身下的排泄物,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莫江北嘴唇上的皮都裂開了,莫淡月倒了一杯溫熱水給他喝。
莫淡月哪也不想去,就守在莫江北的床邊陪他說話。
莫江北今年十五歲,上高二了,他能十五歲上高二,是因為他跳了級,不然莫青方根本不可能讓他繼續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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