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秀還在這琢磨鐘先生為啥不高興呢,就聽見陳勤在外頭隔著窗戶喊“鐘先生,你給我聽好嘍,但凡我媳婦要是有個啥好歹的,我要你狗命!”
媽呦,這是哪裡來的傻子呦!
陳秀秀都無語了,真是,她這弟弟從來都能給她驚喜。
人家大夫進來給接生,你在外頭說狠話,這是生怕不得罪人家吧。
人家可能本來有心好好給治療,聽了你這話,可能最多十成醫術,最後隻能給你用出來三成。
趕緊打圓場“那啥,鐘叔啊,您彆跟他一個小孩子計較,他小,不懂事,也是擔心他媳婦太著急了。您該咋治咋治,說句不好聽的,真有啥,隻要您儘心儘力了,我們都不能怪您!”
鐘先生皮笑肉不笑,心裡話,你瞅你說的這話,還隻要我“儘心儘力”,就不怪我。那你們家人能看出來我“儘心儘力”?
這怕不是治好了,皆大歡喜,儘心儘力了。
治不好,就咬我一口,沒“儘心儘力”唄。我呸!
心裡頭憋氣,麵上就帶出來了,說話陰陽怪氣地“哎呦,我這半吊子醫術,即使儘心儘力,那也不一定能成啊。不然,你們去找一個儘心儘力的大夫來!說真的,我這人呢,不光醫術不咋行,心眼子其實也不咋行!信不著?你們另請高明啊!”
陳秀秀知道,這是自己剛才說話估計欠妥當,人家挑理了。
趕緊跟鐘先生說“哎,鐘叔,您瞅瞅,我們這一家子人,說話都耿直,不會說話,您可彆介意哈。那啥,救人如救火,要不您先給我兄弟媳婦瞅瞅?”
鐘先生過去先給高鳳蓮把了把脈,其實他也就是隨便這麼一應付,根本就沒想給她好好治療。
又漫不經心地摸了摸高鳳蓮的肚子“胎兒太大,能不能活,隻能聽天由命了。我這醫術,肯定不敢保證。不然你們請個厲害的大夫來吧。”
鐘先生現在那是打心眼裡頭不願意,理陳家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現在都在後悔,當時就應該跟徐艾蒿,和老燒肉仨人一起躲起來,自己一時心軟,過來救陳厚魁,結果老了老了,還讓人家這麼威脅,還說啥要自己的“狗命”,可把老頭給氣炸了。
虧自己還勸徐艾蒿過來給陳厚魁治病,早知道,自己都不來呀,彆說徐艾蒿了。
陳秀秀知道自己弟弟陳勤,那是把鐘先生得罪死了。
但是沒辦法啊,附近方圓幾百裡地,就鐘先生醫術最好。
況且,現在這時候了,想去找彆的大夫,那也不現實,畢竟婦女生孩子,那可不等人呢。
萬一這時候把鐘先生給放走嘍,這邊高鳳蓮要生了,找誰呀。
何況高鳳蓮現在這樣子,確實太可怕了。
就她那肚子大得,跟懷了雙胎似的。
但是大夫說她這不是雙胎,是吃得太多,胎兒太大。
這就危險了。
所以陳秀秀還得陪著笑“你看鐘叔,咱們這老些年的關係了,您就多擔待點,給陳勤媳婦好好治病。要是真有個啥萬一,那我們也絕對不會說啥的。您老就彆跟陳勤那小崽子一樣的了。”
鐘先生剛才,也就是發泄一下不滿情緒,知道自己指定是走不了的。
人家陳秀秀能這樣給自己陪笑臉,已經算難得了,畢竟,現在人家可不是過去鄉下那小媳婦了,現在人家可是這麼多綹子胡子的大當家的,手底下兩千來號人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