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二混子就在四姨家裡頭玩兒上了。
這些人一玩起來,還不見外。
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抽煙,一會兒讓給準備飯菜的。
不給,人家就眼睛一瞪,直接喊打喊殺的,四姨家裡的人也不敢惹他們。
這個憋屈勁兒就甭提了。
四姨家的女人們,脖子伸多老長,就等趙蘭把家裡爺們和村老們給請回來,想個什麼法子,好把這些人給送走。
脖子都快伸得跟王八脖子一樣長了,眼瞅著要到吃晌午飯的時間。
可彆說家裡的男人們,和那些村老們半個人影不見。
連出去找人的大兒媳趙蘭和孫女小芝麻,都沒了影子。
把個四姨給急得,沒多大會兒,嘴上就起了倆大燎泡。
惡狠狠地瞪著丫崽子罵道
“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瞧瞧你招來的這些個驢馬爛子,這都是些啥玩意,瞧把家裡給造的都不像樣了。
你說你咋就不嘎嘣一下瘟死了呢,留著你也是禍害!”
丫崽子這麼半天沒喂孩子了,奶漲得正難受著呢。
心裡頭也急,也不知道自己兒子,現在有沒有人給口奶喝,又怕鄰居大嫂帶的不儘心,可彆著了寒氣,再病了。
被四姨這一數落,立時就抽抽搭搭哭上了
“四姨,這能怨我麼!
要不是你給我講的那鞭打蘆花的故事,我何至於給前頭那死崽子往棉襖棉褲裡頭塞烏拉草。
這些人又不是我領來的,是他們自己個摸來的。
你也知道我沒啥心眼子,跟人家說是自己想的主意,人家根本不信,非讓我領他們來找你,我有啥招啊!
四姨呀,要說你就是閒的蛋疼,給我講故事乾啥吔?
瞧聽完你那故事,整的這些個糟心事兒。
我以後可再不聽你給我講故事了。
你沒看,我就聽了這麼一個,現在造的就這麼狼狽,還被人‘咵咵’打大耳刮子。
我這可虧大發了呀。
四姨,我這樣,可都是讓你給我害的!
你咋還腆著臉,好意思罵我呢?
我出來這麼老半天,也不知道家裡那胖小子,有沒有人給他喂口奶喝,嗚嗚嗚——
四姨,你可真是把我給害慘了!”
四姨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跳起來就給了丫崽子一巴掌
“好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枉我這些年對你,那是比對我自己的親閨女都好!
啥好吃的都可著你吃;
啥好穿的,我閨女沒有的,我都給你。
你這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最後還埋怨著我。
我何苦來哉!
我這可真是一片好心被當了驢肝肺。
我那些好東西,還不如喂個狗。
喂狗,狗還知道朝我搖尾巴感謝我。
喂你,你這倒是就知道往我腦瓜子上扣屎盆子,反咬我一口。
算我瞎了眼,沒看出來你是這麼個白眼狼。
以後,咱倆恩斷義絕,你也再彆來我家了!
我沒你這樣的外甥女!”
錢二看這娘倆乾起來了,拍著巴掌哈哈大笑
“你倆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啥好東西!
咬,你倆使勁咬,讓爺爺我樂嗬樂嗬,哈哈哈——”
四姨她老婆婆一輩子最自豪的,就是娶了四姨這麼個有能耐的兒媳婦。
每天走街串巷當說和人,給人家平事兒。
無論是婆媳矛盾,還是分家大戰,都能讓四姨給說和好了。
認識四姨的人,誰不說四姨是個再公正不過的老嫂子。
外頭人也因此高看她一眼。
可現在,這算個啥事兒啊,竟然被人打上門來討公道不說,四姨還跟自己的外甥女乾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