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映和崔季相繼出去,羅晚照體貼地留下來,幫沈銀翎重新穿好衣裙。
她一邊幫沈銀翎係好中衣係帶,一邊低聲道:“沈妹妹,太子妃對你虎視眈眈,沒事也要攀咬到你身上,這種日子太危險了,你不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你還是聽我一句勸,跟著王爺回江南。隻有在江南,你才是安全的——”
話音未落,卻從沈銀翎身上聞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
她抬眸,驚詫地看著她。
沈銀翎道:“王妃看著我做什麼?”
“絲蘿香。”羅晚照眉尖輕蹙,“沈妹妹的身上,殘留著絲蘿香……”
沈銀翎臉色倏然變白。
她在書上讀到過絲蘿香,乃是這幾年西域新興起的香料,一旦透過肌膚沾上,就很難洗掉,非得三五日才能徹底從身上消失。
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香料。
今夜身上突然出現,隻可能是在城北小院子裡的時候,陸映傳給她的。
可陸映從來對稀奇古怪的香料沒什麼興趣,平日裡隻用龍涎香。
這絲蘿香來得古怪,莫非是沈雲兮為了抓住陸映偷情的女子,悄悄熏在他衣料上的?
顯然羅晚照也發現了這一點。
羅晚照麵色難看:“我今夜隻在太子殿下的身上聞到了濃鬱的絲蘿香,接著就是沈妹妹你。沈妹妹,你和太子殿下……難怪你不肯給王爺當妾,原來是另攀了高枝兒?”
一向溫婉柔弱的女人,凹陷的杏眼裡流露出不悅。
仿佛沈銀翎背叛了陸時淵一般。
沈銀翎穿好襖裙,起初的驚懼過後,俏臉上流露出冷意:“王妃不必做出這副神情,仿佛吳王殿下的小妾紅杏出牆了似的。我既不是他的小妾,也不是您的奴婢,我攀附誰的高枝兒,都與您和吳王殿下無關。今夜之事,您若能視而不見,咱們依舊可以互相來往。您若是想捅到沈雲兮跟前,我也不是不能奉陪到底。”
羅晚照像是難以啟齒:“這件事,王爺知道嗎?”
“他什麼都知道。”
羅晚照更加驚愕。
王爺那樣溫文爾雅循規蹈矩的一個人,怎麼會對沈銀翎這種紅杏出牆的女子念念不忘?!
而自己明明冰清玉潔地跟了他,卻得不到他的半分喜愛……
就因為沈銀翎長得比她好看嗎?
可是除了那張臉,她還有哪裡比她強呢?
她胸腔裡情不自禁湧出苦澀酸意,整個人像是垮掉了一般。
沈銀翎厭煩地掃了她一眼:“你不必作出這麼一副滿腹委屈的樣子,男女之事向來沒有定數規律可循,不是他喜歡我,我就一定勝過你。你自己也有可圈可點的地方,男子的喜愛,絕非衡量你我優劣的標尺。”
“你懂什麼?!”羅晚照突然就翻了臉,“我這輩子隻為王爺而活,他的喜愛,就是我追逐一生的東西!沈銀翎,你一個罪臣之女,憑什麼輕賤王爺的感情?!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女人求而不得的珍寶?!”
“沈銀翎!”
沈雲兮突然闖了進來,打斷了屋內的對話。
她氣勢洶洶:“本宮不相信你是冤枉的,肯定是殿下和崔季偏袒你!本宮一定要親自驗身,看看你身上究竟有沒有燒傷!”
她一邊說,一邊試圖伸手扯下她的襖裙。
沈銀翎麵色沉寒,緊緊握住她的手腕。
她身上豈止有燒傷,她還沾染了陸映的絲蘿香。
襖裙厚實繁瑣,穿在身上還能稍微遮掩香味,但若是脫了,可就能聞見味兒了。
而她現在本就身陷危局,她不想再被沈雲兮發現她和陸映偷情,惹出更多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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