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急,更加不能貿然回京......要想回京也必須要等到將秦王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而且在這過程中自己還不能夠表現出絲毫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韓度深吸一口氣,如是想到。
同時梁海也在拚了命的尋找當初被秦王弄的傾家蕩產賣兒賣女的那些人,既然韓度想要包庇秦王,甚至還帶著大軍前來,想要借此將陝西布政使司強行壓下。那他就將所有證據全部找出來,他倒是想要看看,在鐵證如山之下,韓度還敢不敢肆無忌憚的包庇秦王。
韓度也沒有閒著,自從到了西安之後,便開始不斷的收到來自各縣的消息。這其中秦王在封地的所作所為,被傳的五花八門。
什麼酒池肉林啊,什麼歌舞升平啊......這些都是小兒科......
甚至還有傳言說秦王無比好色,一晚上就要讓一百個黃花閨女伺候。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開什麼玩笑呢,一晚上一百個,朱樉就算是有這個膽,他也沒那個身體啊,他就算是有這個心,那他的腎也不答應啊。
而且傳聞朱樉和鄧氏恩愛非常,除了鄧氏之外,朱樉根本就沒有親近過其他妃子,就連秦王妃都被他給軟禁起來,不肯相見。如果這樣朱樉都是好色成性,那天下就沒有用情專一的人了。
要是朱樉真的一夜禦百女那倒是好了,恐怕他早就油儘燈枯魂飛天外,也不用自己在這裡為了他苦心謀劃了......韓度暗暗歎息一聲。
西安城內最有名的青樓,整個青樓都被韓度豪氣的包下,接連數日,韓度完全把青樓當成了家。每日都在大擺酒宴欣賞歌舞,完全符合一個從京城來的紈絝子弟形象。
教坊司的經曆讓韓度在這種場合簡直是如魚得水,哪怕是花叢老手看到韓度的做派也隻得甘拜下風歎服。
這一日,梁海帶著一些東西急匆匆的趕到青樓。樓內歌舞升平,香煙和香豔繚繞,給他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看到眼前的鶯歌燕舞,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對於韓度的反感又增加了一層。這種煙花之地,雖然梁海也並不反感,甚至他也不止一次的來過,但是像韓度這樣完全將這裡當成了家一樣,一刻不離如同色中餓鬼的做派,還是讓他打心眼裡鄙視。
不過鄙視歸鄙視,該進還是要進的,要不然梁海都沒有辦法見到韓度。躲開門前兩個花枝亂顫的妖嬈女子,避開她們朝著下三路招呼的嫩手。梁海連忙走過前堂,直奔韓度坐在的樓台而去。
來到樓台外麵,耳邊隻聞得陣陣鶯聲燕語,讓人情不自禁的小腹一熱血脈噴張,推杯換盞之聲連綿不絕。推門而入,隻見十幾個身穿輕薄絲綢製成的芙蓉色廣袖寬鬆紗衣年輕女子,正有的奏樂,有的跳舞,有的依偎在韓度懷裡飲酒,更有甚者將酒喝在嘴裡,然後露出調皮的笑容,用舌尖一點一點的渡到韓度嘴裡。為了不讓酒水灑落,每次都隻能夠渡上一點點,巧舌一進一出,一觸即分的溫柔感,讓人流連忘返。
高台內燈火通明,梁柱上被金漆勾勒出古樸紋路,讓人淪陷在金碧輝煌的雲山幻海。
看到梁海進來,韓度也是一如方才一樣陷在溫柔鄉裡不願意起身。更加沒有讓歌舞停下,隻是慵懶的瞥了梁海一眼,笑道:“梁大人來的正好,陪本侯喝兩杯。”
梁海臉色陰沉如水,那裡有和韓度喝酒的意思
見梁海板著臉,韓度頓時覺得甚是無趣,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做起身來,一臉不耐煩的看向梁海,心不在焉的道:“說吧,找本侯有何事”
梁海沒有開口,隻是淡笑著看來左右的歌姬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侯爺就讓本官在這裡說出來”
韓度知道梁海來此,多半是為了秦王的事情。也覺得有這些歌姬在,不好談論此事,便無奈的拍拍手說道:“你們都先出去。”
等到眾多歌姬退出去之後,看著一臉嚴肅的梁海,韓度嬉皮笑臉地說道:“梁大人這是乾什麼本侯可沒有得罪過你吧,為何要來打擾本侯的雅興”
梁海禁不住哼了一聲。
韓度聽了臉色頓變,沉下臉來,目光冷厲的看著梁海,冷笑道:“怎麼梁大人有何見教”
梁海雖然對韓度的所作所為都看不上眼,但是卻不敢和韓度正麵衝突。將肚子裡的火氣憋下,轉而說道:“侯爺來此是為了查證秦王的事情的,還請侯爺不要沉迷於享樂才是。”
韓度見梁海退讓,也沒有得理不饒人。攤攤手笑道:“秦王的事情,本侯自然會查。不過本侯來了西安才發現事情沒有想的那麼簡單,有人上奏彈劾秦王在這裡有諸多不法之事,但是本侯來了之後才發現,這些事情都年月久遠,一時半會兒恐怕查證不清楚。”
梁海聽完,心裡怒火高漲,怔怔的看著韓度。見過不要臉的,但是他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韓度來了西安之後,什麼事情都沒做,就整日在青樓流連忘返,這那裡是有想要認認真真查案的樣子
薑承靈認為韓度想要包庇秦王,甚至會故意拖延查案的話語,再次在梁海耳邊回蕩。
深吸口氣,梁海強忍著滿肚子的火氣,朝韓度說道:“侯爺整日在這青樓裡麵,看著可不像是要查案的樣子。”
頓了頓之後,梁海繼續說道:“若是侯爺覺得查證困難,不如讓下官助大人一臂之力”
見梁海不依不饒的樣子,韓度臉上頓時不滿,抬眼輕蔑的說道:“本侯查案自然有本侯的手段,難道本侯需要向你稟報
這裡是秦王的封國,本侯走進這西安城裡麵,就不知道被多少王府的眼線給盯上。若是本侯大張旗鼓的查探,會有什麼效果這樣明目張膽的查探,隻會讓秦王府的人提高警惕,萬分小心,恐怕還沒有等本侯查到什麼有用的證據,他們就提前把手尾掃乾淨了。因此,彆看本侯整日在這青樓裡麵,為的就是麻痹他們,本侯已經在派人在暗中查證了。”
查證歸查證,但是韓度卻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夠有個結果。
梁海同時也看出來了,韓度就是在故意拖時間。他連問韓度什麼時候能夠有個結果,需要查證多久都懶得問。
畢竟有些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他即便是問了也不過得到幾句韓度忽悠他的廢話而已。
“侯爺如此日理萬機......”說到這裡的時候,梁海嘴角噙著彆樣的笑意,那眼睛朝門外那些歌姬掃了一言,對於韓度的鄙視之意,溢於言表。
韓度卻一點都不在乎,反正你說你的,我聽我的,即便是聽懂了,我也當作是沒有聽懂。
梁海見韓度麵不改色的聽著,還不時微微點頭,頓時覺得此人的麵皮太厚,光靠一點意有所指的話,破不了他的厚臉。
便直白的說道:“下官知道侯爺忙,這不為了侯爺著想,便找到了一些當初秦王收刮民財的證據,請侯爺過目。”
韓度看著梁海遞過來的一疊文書,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沉吟片刻之後,忽然笑了起來。下巴朝桌子上一點,示意他說道:“梁大人有心了,放著吧。”
梁海心中的怒氣瞬間暴漲,臉色漲紅。要知道這可是他沒日沒夜,眼睛都熬紅了才查證出來的。沒有想到,韓度竟然不屑一顧,連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好,好......侯爺,下官告辭。”梁海頓時起身,頭扭向一旁,看都不想看韓度,強忍著不適拱手說道。
韓度卻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隨口說道:“那梁大人慢走,不送。”
至於那些文書,韓度也沒有要求梁海留下,任由他帶走。
看到梁海走了之後,韓度的臉色才沉了下來。剛才雖然沒有看那些文書,不過就從文書的多寡也能夠看的出來,涉及到的百姓不會少。一想到有這麼多百姓被朱樉逼迫的賣兒賣女流離失所,韓度就恨不得飛回京城,揍這混蛋一頓。
這朱樉在西安是真的沒有乾什麼好事。
思考了片刻,韓度頓時站了起來,高聲呼道:“人呢都跑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