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之畔,佇立著一對靈台上的人物。一個是風華絕代的女子,著一襲猩紅如烈火的錦繡嫁衣,另一個是個儒雅男士,身披幽黑色西裝,二者似乎共享一份冥冥中的神秘牽絆。
夏冬青目光癡纏於女性人台身上,步伐如同陷入泥沼,眼神難移。他如觀美人,夢中的夏東青亦如醉如癡,仿佛望見了一個活生生的妙人。
此刻間,周遭景物突生變換,人群中熙熙攘攘,他們遊走於店肆之間,有的步入酒樓享受美食,有的駐足商鋪挑挑選選,還有住於黃金夜大廈的居民們,來到電梯旁,籌備回家。這一切來得猝不及防,而夏冬青不明其中因果,他在夢境中的分身卻全然不在意此道謎團,仍舊目不轉睛地注目著身著紅嫁衣的女子。
十幾息過去,夢裡的夏冬青微露笑容,輕啟嘴唇低語“你如此之美。”
他知道這是在和人台說話,然而它非活物,怎能回應?或許是夢境早已逾越常理的羈絆。
眨眼間,夢境中的他來到電梯一側,本能般按下按鍵,等待電梯降落,他踏入其中,按鍵八層——卻赫然發現,此處電梯並無七層之設。
既無七,為何會有八?夏冬青滿腹疑問,夢中自我卻對此毫不介懷,臉上洋溢著期待與安逸,一如往常下班回家的姿態。
電梯很快抵達八層,這裡更加詭異莫名。一層的瞬間浮現是突然,而八層則是濃霧籠罩,模糊了整個視野。夏冬青困惑萬分,但夢中的他似乎並未受到霧障阻礙,踏足穩健。
慢慢地,夢裡夏冬青停在一間居室門前,他對這裡毫無記憶。緊接著,他竟從口袋中掏出了鑰匙,熟練插入,輕輕一旋,門豁然開啟。
房內的一切於夏冬青眼陌生而又詫異。尤為讓他納悶的是,這屋裡為何儘是幼孩用品?稚童衣物、奶嘴、嬰童車……幾乎占據了空間的八成。
不知何故,夢裡的夏冬青直奔客廳一角的一扇小冰箱,大概因他有著通靈之能,預感這冰箱內有異樣之物。夏冬青心中惶惑,極力避免碰觸。但此刻的夢中人,卻難以掌控,已然伸出手指,壓向了冰箱門。
一發力,嘩啦一聲,冰箱之門被猛然推開。他窺見冰箱內的那一刻,瞬間麵色如土。
“啊!!!”夏冬青驚魂未定,蘇醒過來,茫然四顧。
負責照看的吧員靠近,詢問“夏先生,你怎麼了?是不是做了噩夢?”
夏冬青擦去額頭的冷汗,腦中仍殘留夢中的一幕——那冷藏的小冰箱內,藏著一位婦人的頭顱,開門之際露出了駭人笑容。
確認身在酒吧的他,稍稍安心。要是在家中,估計他會嚇得躲在被窩裡,直到日上三竿。聞言,夏冬青應道“是,我做了個噩夢。”
吧員安慰著他“沒事,夢境與實際正好相反,彆擔心!況且飲酒後容易胡思亂想罷了。”
這樣的慰藉無法平息他內心的懼怕,夏冬青憶起夢境,恐懼仍未消散。因為他夢到了黃金夜大廈,那絕不隻是一個簡單的幻象。
短暫平複心情後,夏冬青記起還未見到趙吏,便問道“對了,一同來的朋友呢?”
“他一個小時前接到電話後便離去了,留下了兩百元,讓我在此照料你。如若關門他未歸,就帶你去隔壁旅館過夜。”吧員回應。
夏冬青點頭表示了解,又追問“走之前結賬了嗎?”
吧員點點頭“結了,你現在醒來,可以自行離開了嗎?”
他又點了點頭,告彆了侍者,打算退出午夜兩點酒吧。離開前,望著喧囂的酒吧氛圍,內心卻感寂寥。他在酒吧逗留已久,但仍無法融入這裡的世界。他與酒吧之間,像隔著兩個維度,就算被趙吏帶來,依舊如此。
這才是真正的孤單吧?他苦笑自嘲,而後離開了這個地方。
離酒吧後,夏冬青掏出手機一瞧,已是深夜兩點,是回去安睡的時候。儘管今晚不需加班,可明早依然需按時起床,且午後還有去導師處的約務。
133他的生活單調而又繁忙,但也挺好,至少讓他明白自己存活於世是有必要的。
邁步回家途中,夏冬青卻見到一位女士推著一輛嬰兒車向自己走來。此刻已是淩晨時分,怎麼還會有母親帶孩童外出?他盯著這位女士,四周突然騰起蒙蒙白霧。
這景象讓夏冬青想起了他的夢境,那裡也布滿了濃霧,阻擋著人的前行視線。然而此刻身在現實,儘管霧深,他依舊清晰地望見了向自己靠近的女子。
夏冬青索性站在原地,定睛審視。
漸漸地,女士逼近,夏冬青雙眸越瞪越大。當他辨清她的樣貌時,臉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去,驚恐使他試圖逃離,腿卻軟若綿絮,邁不出半步。
因為那名推著嬰兒車的女子與夢境中冰箱內的女性顱首,長得分毫不差。
夏冬青心頭恐慌蔓延,越加無助地凝固於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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