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蘭安安靜靜坐在客廳等著,隻聽到側屋時不時傳來悉悉索索的搗鼓聲。
半晌後老爺子才端著兩小缸顏色詭異的藥水出來。
味道也十分刺鼻,注意到關老爺子戴了個棉布口罩,手上還有膠皮手套,她趕緊掏出手帕捂住口鼻。
自從有了孩子後,手帕那可是隨身必備的物品之一。
她心裡嘀咕,顏色味道都這麼詭異該不會有毒吧?
“毒不死你。”關老爺子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沒好氣地說。
師蘭尷尬地笑了笑,伸頭一看,這藥水還在冒小泡泡,她想了想依舊堅持著沒把帕子拿下來。
就算沒毒,也不能讓她的鼻子受罪。
關老將缸子放在桌上,又取了個金屬的小鑷子過來,夾著玉葫蘆將其浸入其中一缸藥水中。
室內靜悄悄仿佛落針可聞,師蘭感覺到他應該在數著數,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很快玉葫蘆就被夾了起來,放在一旁備用的軟布毛巾上擦乾。
老爺子這才摘了手套,回屋取了油燈和一個長方形的工具盒。
胡麻油的燈燃起來味道有些難聞,師蘭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外頭陽光更加明亮,老爺子還要在屋裡點著油燈乾活。
不過對於自己不了解的領域,她一向具有保持沉默的良好品德。
隻見關老左手拈著玉葫蘆放到油燈麵前,渾濁的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右手持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刀子,輕輕在葫蘆身上劃過。
在這一刻他的嚴肅和專注,讓師蘭自動忽略了他佝僂的身軀和略顯邋遢的打扮,仿佛在看工匠大師雕琢藝術品一般。
刀子很快被軟布包著放回工具盒。
輕輕的摩擦聲傳來,師蘭定睛一看,關老竟是將玉葫蘆從中間最細的地方給分割成兩半了。
問題是師蘭自詡眼睛不差,當時在台燈下就差點將眼睛給瞪成鬥雞眼了,也隻覺得這玉葫蘆是渾然一體雕琢而成,並未發現任何接縫或者瑕疵。
彆看關老爺子年紀大了,眼皮耷拉著差不多要將眼珠給蓋住,他眼神卻格外的好,自然也將師蘭的震驚看在眼裡。
他輕哼一聲,得意道“老頭子我經手的東西,要是讓你一個外行人輕易看破,那幾十年豈不白乾了。”
師蘭臉皮一向是隨著心意厚薄變換的,被人說了也不惱,嘿嘿一笑承認自己的不足,“您老彆見怪,我這不是沒啥見識嘛。”
她見過修補過的玉器,一般都是采用金鑲玉或者特製膠水粘合,仔細是能看出來的。
關老爺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沒再揶揄她,心裡倒是攢了一句小姑娘還挺誠實。
玉葫蘆被拆開來,上頭較小的一半被放回藥水中,關老爺子托著剩下一半,從工具箱找出一把鑷子來。
鑷子尖尖細如毫毛,在燈光下反著光才叫師蘭看清楚。
“這玩意要是用來夾黑頭肯定管用。”師蘭心裡嘀咕了一句。
幾秒鐘後,關老從半個葫蘆裡夾出短短一根縫衣針粗細的東西,又丟入另一個缸子中。
最後將東西取出來,他用鑷子緩緩挑開,師蘭才知道這竟然是一張經過特殊處理的紙,薄得透光。
上頭的字亦是透明,顏色較紙張淺一些,對著光能勉強認出來。
字是繁體字,師蘭能認出來,琢磨半天好像沒什麼規律,也沒有藏頭或者啞謎。
“傻樣。”關老爺子咧嘴笑了,這才從口袋掏出一本泛黃的書,一個個對著翻譯起來。
師蘭這才反應過來上麵的字是需要解密的,合著這老頭特意舉著給自己看,是純粹想看她笑話!
誰家的老頑童這麼愛看人出醜的,趕緊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