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萱點頭,若是往日就該走了。
今天她卻有些遲疑。
“怎麼了?”任謙詫異。
“就是我爸家的那些事……”任晚萱將白蘞這件事同任謙說了。
任謙聽到最後,放下手中的文件,“文轉理?”
任晚萱不太在意,隻是想到對方理綜隻有85分,搖頭“理綜85,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學理科,爸爸還讓我教她。”
“彆聽他的,他這兩年越發糊塗,不知輕重了,”任謙冷了神色,他對任晚萱學業看重,自然知道這次理綜她考了300滿分,“你的學業多重要他不知道?”
這白蘞,他還沒見過,就有點印象不好。
年輕人還是穩重踏實重要。
任晚萱連忙給任謙揉肩,“您彆生氣,我爸也不是有心的,您知道他,他一心隻有研究,連我多大了都不記得。”
紀家這麼多年確實也沒仗著任家興風作浪。
隻是任謙對紀家那邊並不關心,他緩了下,叮囑任晚萱“行了,紀家那事你彆管,你爸頭腦不清楚,你要拎清楚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明年就要高考,不要為其他事情分心。”
等任晚萱出去後,秘書長才開口“明年高考,怎麼也要輪到我們湘城出狀元了吧,晚萱小姐很有機會。”
“她這一屆競爭太大,光是湘城陳家那個她就很難競爭,”任謙知道一點內幕,他搖頭,“彆說北城狀元,拿到湘城的再說吧。”
他們的眼裡,最大目標也就北城狀元。
至於全國狀元,沒人想過。
哪年的全國狀元不是出在江京?
怎麼可能會出在其他地方。
“這是白虎拍賣行一個星期後的拍賣物品單,”秘書長想起了正事,“這次有梁則溫的真跡。”
聞言,任謙連忙伸手接過,“梁則溫真跡?”
梁體是最受歡迎的一種字體,不僅受普通人喜愛,各大世家、大文豪都分外推崇,所以任謙從小就讓任晚萱學了梁體。
很顯然,任晚萱這一步走的很成功,從小到大她因為這一手梁體得到不少人的好感。
梁則溫的真跡很少,外界知曉的一幅真跡在江京陳家的私人博物館。
這幅真跡一出,怕是一堆人都要從全國各地趕過來。
不會有人懷疑是假的,畢竟那是亞洲最大的拍賣行,在黑水街開拍賣行都沒人敢去鬨事。
“想辦法弄一份拍賣場的邀請函。”任謙開口。
翌日。
白蘞沒在圖書館逗留,因為薑附離讓人把萬用表給她送來了。
她準備回家讓外公見識一下什麼叫“看的時機不對”。
12路公交在青水街停下,白蘞拎著黑色背包下車時,便看到青水街靠近小賣部的地方遠遠圍著一圈人。
白蘞走近,人群外看熱鬨的白背心手一抖。
“啪嗒”一聲,煙掉在地上。
“張隊啊,你問問他們,我有沒有犯法?”人群中間,穿著黑衣的中年男人輕輕吐出一道煙圈,用煙指著一個賣涼粉的攤販,“你敢說我犯法了?”
賣涼粉的攤販驚懼的搖頭,他收拾著被踹到的攤子,“沒有沒有!我自己弄倒的!”
“哦,那你敢嗎?”中年男人又走了兩步,指著賣手工雕刻的。
那人坐在地上,隻瘋狂擺手。
他腳踩著一隻繡花鞋,最終又停在了紀衡前麵,“你呢?你敢嗎?”
紀衡看著倒在地上的攤子,搖頭。
“看吧,”中年男人這才悠然看向張隊,他囂張的開口“我都說了我沒有,張隊,你不會要抓個好人回去吧?”
“你……”張隊就要上手,被同伴狠狠抱住,“算了算了,張隊!”
同伴在張隊耳邊輕輕說了聲,“他應該就是那個毒蠍子……”
張隊冷靜下來。
毒蠍子。
他們內部通緝榜上的十大名單之一,經常在黑水街跟國際上流竄,手底下不少人都是雇傭兵出身,背靠黑水街的酒吧,聽說fbi都拿他沒辦法。
勢力龐大。
毒蠍子早就預料這種情況。
他輕蔑的看了張隊一眼,當著他的麵將煙扔到地上,拿腳踩上,“看來,張隊想抓我看來還要另找辦法呢。”
在場沒人敢說話。
毒蠍子又囂張的從小賣部拿走所有煙,大大方方的離開青水街。
等人走後,張隊才沉默著幫周圍的攤販們整理好攤子,他低聲對這些人道“抱歉。”
黑水街酒吧的人,兩國交界公約處,那裡的人——
張隊沒有證據,確實沒辦法。
今天就算湘城陳家在這,也是能吃個啞巴虧。
白蘞站在不遠處,目光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白背心被她的目光看著背後發毛,他打了個寒戰,連忙咬著煙去幫那些攤販們收東西。
很顯然白背心也是一眾不好惹的“公約處人”之一,看到他幫忙收東西,張隊不由看他一眼,又看看不遠處的店主。
周圍的人漸漸散開,這種事在青水街不算罕見。
“阿蘞?”紀衡收拾好東西,卻看到站在街頭的白蘞。
街坊鄰居有喜歡紀衡做的小玩意,他隔上幾天就會出一會攤,白蘞每天在圖書館學習到很晚,這是第一次看到他出攤。
“嗯。”白蘞平靜的應了聲,伸手接過紀衡的東西。
“沒事的,外公都習慣了,破財消災,”紀衡拿著煙袋,今天顯然話多了不少,“這種事也不常有,他是對麵的人,不常來這,你以後出門小心點,咱們普通人,還是儘量少惹他們為好。”
他安慰白蘞。
白蘞再次很乖的“嗯”了一聲,隻是漆黑的眸底,愈發的涼。
紀衡對她很放心。
晚上十一點。
紀衡房間燈光熄滅,白蘞房間,她擰好電風扇上最後一顆螺絲。
然後拿上手機,輕輕帶上房門出去。
穿過青水街儘頭的那條橋,一條街橫跨在眼前,金碧輝煌,明明是晚上十點,卻亮如白晝,入口處用兩種語言寫著——
黑水街。
白背心早就等在這裡,一抬頭,就看到那與這條街的格格不入的一襲月白長裙少女。
“姐。”白背心湊上去,給白蘞遞上煙,順勢點了火。
白蘞手指夾著細長的煙,很是漫不經心的,火苗卷過,煙霧淺淺升起,她懶散的偏了下頭“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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