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爹爹還能把儲位交給他人?”
趙孟啟笑著反問,反正書房沒有旁人,他也沒啥好忌諱的。
趙官家愕然失笑,搖了搖頭,“我自然是不願給彆人,但滿朝大臣可沒幾個看得上你的,咱大宋的事,也不一定是我這個官家說了算的。”
說到這個,他不由想起自己都是被權臣從民間推上位的,在自己沒有親兒子的情況下,這皇位傳承,起碼有一半捏在大臣的手裡。
“大臣?他們無非就是認為兒臣才智堪憂罷了,除了這個,在儲位問題上,還有誰能比兒臣更名正言順的,隻要爹爹不改支持兒臣之心,兒臣還是有把握讓他們改弦更張的。”
“哈哈哈,很好,就是要有這種當仁不讓的氣勢,之前你靈智不開的時候,我都是一心立你為儲的,如今就更不用說了,至於大臣嘛,從今日朝堂結果來看,我也相信你有那個手段,哈哈,說來還是太祖保佑,讓你開了竅,這樣我的壓力就小了很多,隻要你我父子同心,這儲位斷然不會有變!”
趙官家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忘了昨天在大臣的壓力下已經要妥協了,他的意誌其實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堅定。
在曆史上,趙孟啟最後能夠上位,雖然有趙昀一直支持的原因,其實更多的是得益於文臣們的鬥爭,勝出的賈似道覺得他好控製,才把他扶上了太子之位。
但是現在,趙孟啟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趙孟啟了,除非他繼續裝傻,否則將來還是賈似道掌權的話,那就未必會選他了。
不說什麼蝴蝶效應,就是這世上的事本來就是動態發展的,許多時候,往往一件小事就能改變事態的走向,所以趙孟啟想要順利登上皇位,還得靠著自己的努力。
接下來,心情大好的趙官家又把朝堂發生的事很是得意的講述了一遍,“嘿嘿,那幫子大頭巾,恐怕到死也想不到讓他們陷入困境的人,居然是他們一直看不起的你。”
趙孟啟不想居功,“爹爹過獎了,兒臣可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爹爹運籌帷幄的結果罷了。”
“你我父子之間還用說這種話?難道你認為為父還會忌憚你不成?所謂望子成龍,你越有本事,為父就越是高興,你不用在我麵前藏著掖著,也不用學那些大頭巾那套虛偽做派。”
“爹爹教訓得是,兒臣受教了,那如今朝堂後續,爹爹可有打算?”
“有什麼好打算的,讓他們繼續爭就是了,我也樂得清靜,等他們爭出個結果,我再出手也不遲。”
“爹爹說的也是,兒臣覺得,朝中現在隻有謝方叔獨相,若是他拿出權威,恐怕也鬨騰不了多久,到時候免不了他們又沆瀣一氣來找爹爹的麻煩,不如給他們添把火,讓他們鬨得久一點……”
“哦?你有什麼主意,儘管說來。”
於是父子倆開始嘀嘀咕咕,你一言我一語的算計起那些大臣來,怎麼看都有一股狼狽為奸的味道,一點都不像什麼正經的君王樣子。
說了半天,趙官家眼中越來越明亮,居然還透出一股興奮和頑皮,撫掌大笑,“哈哈,四郎你這真是猶如天授啊,帝王心術比我還嫻熟,不錯不錯,我趙宋將來之中興有望啊。”
“嘿嘿,爹爹你可千萬彆把兒臣泄露出去啊,不然那幫大臣……”
“好好好,你放心便是,惡人由我來做,你隻管等著安安穩穩登上太子之位便是!”
父子倆相視一笑,真真一派父慈子孝。
這時,敲門聲響起,然後董宋臣的聲音傳了進來,“官家,榮王進宮求見,正在會景堂候著。”
“這二哥,還是那副謹小慎微的性子,都是一家人,進宮了直接過來便是,偏偏那麼些個講究。”趙官家嘀咕了一句,然後大聲問,“可有說什麼事?”
“好像是錢妃壽辰要到了,想請忠王去賀壽吧。”
趙官家不由撇撇嘴,半是抱怨半是奚落,“明明是關心兒子,也難為他忍了這麼多天,心裡怕是沒少埋怨我,聽到你醒了,想來看看你,又怕被那些大頭巾說閒話,這才找個借口,罷了,我先去見見他。”
……
慈元殿。
閻貴妃板著臉,原本就帶著傷,顯得就更加難看了,腳下不知道碎了幾個上品貢瓷,也不許宮女收拾。
內西頭供奉官盧允升急匆匆從外麵回來,見到一地碎瓷,便小心趟著地走到閻貴妃麵前,“貴妃,官家從慶延殿出來,又去會景堂見榮王了,董大官傳話說官家今日應該不過來了。”
“不來便不來,有本事就永遠不來了。”閻貴妃咬牙切齒。
盧允升隻作沒聽見,可不敢插嘴。
閻貴妃又問,“慶延殿的人都換了!?”
“是,都換了,如今是林押班在那坐鎮,之前的人也不知下落,應該是都被處置了。”盧允升小心作答。
“嗬嗬,還真把那傻子當寶了,連林老頭都搬出來了!以為這樣我就拿那傻子沒轍了?哼!”閻貴妃一臉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