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風雲變幻,通過一場場陰謀算計更替著掌權人。
在城外的保脫禿花與釋利訶梨卻一無所知,隻滿懷忐忑地恭候著趙孟啟的駕臨。
趙孟啟是騎著馬來的,沒搞儀仗排場,身邊的扈從並不多,不過百來人。
他一身戎裝,披著輕甲,沒什麼太起眼的地方,乍一看就是個普通小將。
還是曹烈薛晉張世傑等宋將,開始列隊躬身立在路中,神色肅然做迎候狀時,保脫禿花和釋利訶梨才意識到,燕王就在這隊騎兵裡麵。
兩人趕忙在曹烈三將身側站定,瞪大眼睛極目望去。
隻見一匹神駿似黑龍般,迎著陽光踏著黃塵,一騎當先疾奔而來。
馬背上一道健碩偉岸的身形,隨馬鬃飄蕩而起伏律動,充滿著剛柔並濟的力量感。
奔馬如飛,挾風雷之勢撲麵而來,未見絲毫減速,眼看著就要撞上迎候隊列。
這時候,黑馬才猛地人立而起,揚蹄嘶鳴了好半晌,過後才落回前蹄,停頓在離隊列不到兩丈外。
曹烈等將領矚目馬背騎士,齊齊捶胸行以軍禮,“末將等恭迎殿下,大宋萬勝!”
趙孟啟正撫摸馬脖子,安慰著因為跑得正歡卻被強行勒住的儘夜。
等眾將見禮後,他便翻身躍下馬背,嘴角噙笑回以平掌禮,“華夏永昌,辛苦諸君了。”
這就是大宋燕王?
據說才十七歲吧,居然如此挺拔雄壯,渾身都噴薄著英武之氣,似乎很不好打交道啊。
要說他這騎術也確實不凡,但行事真有些瘋狂,大概為人極度自信自傲吧。
天之驕子,說的就是如燕王這樣的人,但願他不要太過目中無人……
保脫禿花仔細打量趙孟啟,心裡嘀咕不停。
方才奔馬直衝麵前時,他都把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
若不是曹烈等人神色如常一動未動,他肯定是有多遠跑多遠。
當趙孟啟和眾將見過禮,視線剛一轉動,保脫禿花便連忙上前一步,躬身拜見。
“外臣保脫禿花,恭叩燕王殿下金安。”
“外臣釋利訶梨提婆,恭祝燕王殿下萬福。”
釋利訶梨也沒落後,幾乎同時拜向趙孟啟。
“平身吧……”趙孟啟略略抬手虛扶。
又一番沒營養公式化的客套後,眾人簇擁著趙孟啟去到早已準備好的‘會場’。
這次趙孟啟帶了三萬多軍隊,卻並沒有一股腦壓到佛誓城。
在這裡的,除了做先鋒的騎一團外,也就薛晉的東衛第一旅和張世傑的第四旅總共一萬多人。
在趙孟啟到達後,兩個旅各出一個團留在東門外保持陣列,其他七千人則開始忙著安營紮寨。
所謂的會場,設在佛誓城東門外一裡多外的大路邊。
其北邊一裡多,是釋利訶梨軍隊的陣列,南邊一裡多則是保脫禿花的。
至於東邊則是三千宋軍,離得更近一些。
如此布置,做足了軍前會盟的架勢,算是很給占城體麵了。
場地很簡陋,連帳篷都沒搭,隻是荒地上鋪上地毯,擺上案幾座椅。
兩國三方呈品字型分坐,倒是顯得有幾分莊重正式。
隨後,宋軍這邊又送上了酒水茶飲和糕點瓜果,有了一點宴會的模樣,才令氣氛沒那麼僵硬。
等一切布置好後,無關人員都遠遠撤開。
保脫禿花和釋利訶梨身後都站了五個隨從,趙孟啟這邊也隻留了十幾個人。
燕王如此以禮相待,完全沒有預想中的頤指氣使和咄咄逼人。
這讓保脫禿花與釋利訶梨很是意外,心裡不禁打起了鼓。
燕王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麼?
現在怎麼一副友好磋商的樣子?
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難不成,他是準備將占城並入大宋國土之中麼?
占城兩大權臣心裡的疑惑都差不多。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嘛。
要是趙孟啟劈頭蓋臉一頓斥責臭罵,他們倒是能坦然一點。
因為這才是身為宗主上國遇到屬國不聽話時的正常操作。
就好比做兒子的闖了大禍,老子非但不打不罵,反而笑眯眯喜哈哈,那做兒子的心裡能不發毛麼?
而此時的趙孟啟,似乎沒看到兩人心事重重一般,和煦有加地招呼著。
“軍行在外,隻能簡慢二位了,且將就用些飲食,去去饑渴,稍後才好談事。”
說完便舉起酒盞,“來,為天下太平,飲勝。”
雖然腦子裡一團漿糊,但燕王的麵子不能不給啊。
倒也不用擔心燕王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毒殺他們,所以兩大權臣很是配合的喝完盞中酒。
“為天下太平……”
隨後,保脫禿花和釋利訶梨自然得向趙孟啟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