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熱了,看著趙佶剃了個涼爽的光頭,張安安再也忍不住了,打著兄弟情深的旗號也要,這可把不明真相的趙佶給感動壞了,抱著張安安深情一聲“哥哥!”
張安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臉嫌棄地將趙佶推開,毫不留情地說道“說歸說,彆摟摟抱抱的,你又不是小娘子!”說著就向韓世忠招手說道“良臣,受累了!”
此時的韓世忠全身都已經濕透了,隻感覺盤龍穀一戰自己都沒這麼累過,為皇帝落發的殊榮羨煞數十萬將士,但是作為當事人的韓世忠卻一顆心始終提在了嗓子眼,看似手穩,其實心中慌的一比。
為皇帝落發啊,隻要手稍微抖上一抖,那就是把天捅破了呀,韓世忠心裡素質再好,也是抖抖豁豁,之所以故作鎮定,實不敢君前失儀啊!
為皇帝落發對於韓世忠來說可謂是經曆了一場艱苦卓越的戰役,可惜的是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又被張安安使喚了。
如果張安安是敵人,哪怕是三頭六臂,憨娃子憨起來也敢提著刀上前廝殺,但張安安是韓世忠最敬佩的人!
西軍的將士最怕的是什麼,不是戰死沙場,而是淪為撞令郎,與昔日的戰友廝殺到一起。
一旦淪為俘虜,敵人不把你當人,自己人也要殺你,這份苦楚隻有當事人最了解。
是張安安,也隻有張安安,不但迎回戰死將士的骸骨,還將淪為俘虜的將士視為親人!
張安安與張府在西軍中的地位,這麼說吧,西軍是出了名的窮,就算是皇家商行的貨物經過西軍的地盤,也得拔根毛;唯有張府的貨物,不但分文不收,還沿途護送;在西北,張府的待遇是蠍子拉粑粑獨一份!
“公子,您也要。。。?”韓世忠看了看手中的剃刀,小心地問道。
“難得有個皇帝願意為了天下子民受苦!”張安安激情澎湃地說道“我這個做兄弟的,要不要支持他?要不要?”
“要!要!要!”將士們敲打著手中的盾牌,高聲回道。
“要不要為他分擔一點?”張安安歇斯底裡地振臂高呼道。
“要!要!要!”將士們瘋狂呐喊道。
“那還等什麼?韓世忠!落發!”張安安狂呼道。
“落發!落發!落發!”
“全軍聽令!”高俅也是抓住機會,上前大聲喝道“以營為單位,落發!”
這一天被載入了史冊,史稱“落發日”!
後世有學者評價“中國之崛起,始於落發!”
也正是從這一日起,原本被百姓視為虎狼的軍隊蛻變成為了百姓的子弟兵、守護神!
原本的軍隊魚肉百姓那是常有的事,但自從落發日後,這一切就都變了,欺負百姓,長官的第一個就收拾你!
皇帝為了天下子民都落發了,你這裡還在欺負百姓?存心是不想讓皇帝好過是吧?再上綱上線一點,那就是存心謀害君父!
這些個大鍋壓下來,小兵肯定是背不起的,最起碼也得指揮使級彆的來扛!
為了撇清自己,這些長官肯定得狠抓軍紀啊,軍紀自然而然也就好轉了。
再說韓世忠。
為張安安剃完頭後,韓世忠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渾身都已經濕透了,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高俅與梁師成便雙雙找了上來。
“良臣,受累了!”高俅眼疾手快,先梁師成一步拉著韓世忠說道。
高俅是韓世忠的上級的上級的上級,完全可以直呼其名,如今以字相稱,那是在表示親近,韓世忠有點受寵若驚了。
高俅這邊剛完事,梁師成便迫不及待地上來了,韓世忠也是納了悶了,怎麼今天都是找自己剃頭的?
將門子弟王生勝笑嘻嘻地迎上高俅,說道“太尉!末將也想請良臣剃頭,不知可否?”
高俅出身市井,文不能治國武不能安邦,但就講義氣這一塊,還是很有口碑的。
當年高俅與將門王家有過一段香火情,高俅上位之後很是念舊情,對王家子弟頗多照顧,而王家也助高俅在軍中站穩了腳跟,故而兩家關係很是親密。
王生勝作為將門王家傑出子弟,在神武軍擔任軍都指揮使,還是很有眼力的,早已看出蹊蹺,韓世忠無名小卒爾,何德何能為皇帝剃頭?要知道禦前帶刀都是一種恩賜,在皇帝腦袋上舞刀,那絕對是親信中的親信!
七大將門屬於共富貴,榮華都係於皇帝一身,皇帝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突然蹦出個韓世忠得皇帝如此信任,若是不打聽清楚,隻怕七大將門覺都要睡不著的。
高俅作為皇帝的親信,自然就是最好的打聽對象了,而且高俅放下手段以太尉之尊和一小小武節郎表字相稱,同樣要韓世忠為自己剃頭,信息量很大啊!
如果說這還不夠引起軍中諸將的注意,那麼此時的梁師成便足夠說明一切。
梁師成自從成了梁大官後,除了皇帝和張安安,看誰都是昂著頭的,就算是將門家主,梁大官也最多賠個笑臉,現在卻一反常態,熱情地拉著韓世忠!
如果這還看不出來,那麼軍中諸將以後就彆混了,還如何從蛛絲馬跡中判斷敵情啊!
高俅一看是王生勝,知道此人機靈,賣個順水人情,故意說道“這可是你自己想到的!”
如果說之前還是猜測的話,高俅這句話一出,那就實錘了,王生勝趕緊接口“太尉說的是,正是末將自己想到的!”
高俅既然賣人情,索性就賣得徹底一點,帶上軍中的高級將領們來到韓世忠的麵前,正好此時梁師成也完事了。
高俅親切地將韓世忠喚來“良臣!來!來!來!為你介紹一些軍中同僚!”
韓世忠定睛一看,好家夥,都是軍中的高級將領,太尉這是在給自己擴展人脈啊!
在聽到諸將的述求後,韓世忠是來者不拒。
剃個頭而已,在經曆了皇帝和張安安的雙重壓力後,韓世忠已經熟能生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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