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黑暗,人類從骨子裡就是害怕的。人們之所以漸漸不再懼怕黑暗,那是因為有了火和燈的出現。更重要的是,每到黎明時分,太陽總會從東方升起,用利箭般的光芒將黑暗撕裂,用暖暖的溫度把冰冷驅趕。
不管多麼絕望的黑暗,隻要有光就有希望。
而此刻,我將自己緊緊蜷縮著,腦海中隻有混亂恐懼和孤獨無助,我看不到哪怕一點半點的光,眼前沒有任何希望。黑暗像漆黑如墨的潮水般不停向我湧來,每一次被它衝擊包裹,都像給我披上一層厚厚的冰。僅存的體溫被無情的潮水席卷而去,隨著眼前視線的模糊和消失,隨著心的漸漸死去,我被深深的封入這厚厚的裹屍袋中。此時的我,像極了超市裡被封在長方形大冰塊內的死魚,眼睛雖然睜著,屍體雖然保持著一定的新鮮,但已經徹底死了。
我不停旋轉著向下墜去,滑向更深的深淵。那裡什麼都沒有,隻有黑暗和冰冷。
“六子。。。。。。。六子。。。。。。”
黑暗中傳來輕輕的呼喚,六子?對,這是我的一個名字,有人在呼喚我。這是死神的呼喚嗎?
“六子,你醒醒。”
不,這聲音很是熟悉,這是小胖的聲音。對!是小胖!我內心一陣激動,不禁喊出聲來“小胖。。。。。。”
黑暗散去,眼前果真是小胖。我有種從死亡泥潭掙脫出來的感覺。緊繃的神經一鬆,渾身虛脫的沒有了一絲力氣,隻有不爭氣的淚水湧了出來,不斷衝刷著我的麵龐。
小胖的來到,讓我不再孤獨,他給我帶來了光明,帶來了希望。
“我。。。。。。遇到鬼了,他們說陳爺爺早就死了,我見到的陳爺爺是鬼。。。剛才在西門那裡,我也看到一個鬼。。。我語無倫次的對小胖說著。
“小六子,你先彆著急。我知道你遇到了奇怪的事情。不管事情再怎麼混亂複雜,我們慢慢解決好嗎?我們是兄弟,有我在,相信我。”
看著小胖堅定的眼神,我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身體慢慢的停止了抖動,安靜了下來。
“陳爺爺確實幾天前就死了,在見到你之前就死了。”
“怎麼會這樣?昨天我真的和陳爺爺就在西門那邊聊天的。他就坐在我身邊,他那麼慈祥,他一點也不像鬼啊?事情怎麼會這樣?”
“以前,我也覺得不可能有什麼鬼神。誰要是給我說什麼神神怪怪的,我會不屑的嘲弄一番。誰見過鬼?有證據嗎?有本事拿個錄像讓我看看鬼長什麼樣子!後來,我知道了,我們看不到並不代表他們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是有些不凡的存在的,因為我也遇到過,而且是很多次。你遇到的陳教授確實是他的鬼魂。陳教授本就善良,隻是有未了心願拜托你,所以不會害你。放心吧,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小胖沉默了一會說道。
“你也遇到過?很多次?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我不可置信的問道。
“嗯,而且我還差點丟了性命。這個回頭慢慢給你說吧。”
“小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陳爺爺是鬼了?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啊?”
“嗯,我也是怕你受到刺激才沒告訴你的,哎。。。。。。事情有些複雜。”小胖欲言又止。
“對不起啊小胖,我不該埋怨你。當時,就算你告訴我陳爺爺是鬼,估計我也不信的,這確實讓人不好接受。”我歉意的說。
“自家兄弟說什麼對不起啊?陳爺爺的心願你已經幫他完成了,所以你不用害怕,這算是行善積德,說不定還能給你帶來好處。冥冥之中這是你和陳教授的緣分。正如一位大師說的,一切皆有因果,好心終有好報。”
“我不是害怕陳爺爺,我知道,陳爺爺很好,他不會傷害我的。可是剛才我還看到了更可怕的鬼。真的,他的身體支離破碎,像被車輛碾壓過一樣,都變形了,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還有……。”
“好了好了,六子,彆激動,都過去了。現在沒有任何危險,相信我。”看著我又有點失控,小胖連忙安慰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下接著說道“真的,剛才就在西門傳達室附近,我感覺他一直在跟著我。”說完我向門口黑暗處瞥了一眼,身體又開始瑟瑟發抖。
“小六子,你彆怕,也可能是你這幾天太緊張出現幻覺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回頭慢慢再商量。有我在,你放心吧。”小胖安慰道。
這天晚上我做了個夢,我這人經常將夢與現實混淆。但這一次,這真的是個夢,但我也知道,它確是一個真實的夢。
“小六子。。。。。。小六子。。。。。。”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我睜開眼睛,隻見陳爺爺就站在宿舍門口,他正微笑著衝我招手,還是那麼的慈祥。
“陳爺爺!”
我輕輕跳下床走向陳爺爺,明知道陳爺爺是鬼魂,但我卻一點都不害怕。
“陳爺爺,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啊?您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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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對不起!是我不好,可我沒有害你之心,你彆害怕。”
“我知道陳爺爺您不會害我的,我不害怕!”
“謝謝你啊孩子!這次我隻是來向你道謝的。謝謝你幫我完成了老伴兒的囑托,完成了我的未了心願。本以為這事兒沒法辦了,可天意讓我遇到了你,你可以看到我這個鬼魂。當時,我是怕嚇到你,才不敢說出實情的。”
“沒事兒的,陳爺爺。能幫您完成心願,我也很高心。我和小胖已經將陶罐交給陳琳了,您可以放心了。”
“謝謝你,對了還有你那個同學,幫我對他說一聲謝謝。”
“你已經知道陳琳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了吧!”
“嗯!”我點了點頭。
“我們兩口子啊,年輕的時候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業。事業是有成了,可等想要孩子的時候,卻錯過了機會。各大醫院,各種偏方都試過了,卻無濟於事!於是,我們抱養了陳琳這孩子。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把她當做親生女兒養。對這個孩子,我們傾注了幾乎所有的愛。琳琳特彆聰明,小時候調皮著呢。小時候啊!我們父女倆關係特彆好。。。。。。”說道這裡陳爺爺麵露微笑,我仿佛在他眼裡看到了父女二人相互嬉鬨的場景。
收養之初,我和老伴商量過,以後等琳琳長大了,找個合適的時機,把她身世告訴她。畢竟她有權利知道這一切。可隨著琳琳一天天的長大,隨著我們之間愛的加深,我們都舍不得了。隻要我們不說,琳琳就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多少次我夢到琳琳知道了真相,她不再同我們說話,她每天悶悶不樂,她離家出走,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找不回女兒的我,每每被噩夢驚喜,都一身冷汗。我不能失去這個女兒。人啊,都是有私心的,為了保住這個溫馨的家,為了保住我的女兒,我偷偷將她的出生資料埋了起來,我想把這個秘密永遠埋藏。青春期的琳琳特彆叛逆,有一段時間,她和我們真的不像一家人了。真是難以想象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會是一個什麼樣子。這種打擊對她的性格來說是致命的。事情就一直這樣拖著,老伴兒臨走的時候囑咐我,一定要告訴孩子真相,我們不能太自私,她有權利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我答應了,可沒想到我走的也太突然了。。。。。。。”
“陳爺爺,陳琳她也很愛你們,她的叛逆和改變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真相。她恨自己不是你們親生的孩子,她很自卑,她覺得自己不配得到你們的愛。選擇出國也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們,她說這樣做真的很傻。她很後悔這個選擇,沒能好好陪伴和孝順你們二老。”
“原來是這樣……她知道了……怪不得!我還以為是叛逆期作怪!真是個傻孩子啊……我也很傻……”陳爺爺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哦對了,您留給她的那些資料她看都沒看,她讓我們扔掉。我們考慮再三,覺得應該暫時給她保管一下,您覺得這樣可以嗎?”
“謝謝你,孩子。我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陳琳也長大了,不管她做什麼決定都由她。文件就麻煩你們暫時替她保管一下吧!希望你們能成為好朋友,如果方便請幫我照顧一下這個孤零零的女兒!”
“恩,放心吧陳爺爺。我們會儘力照顧她的!”
“謝謝啦好孩子。陰司隻給了我一柱香的時間,我要去看琳琳最後一眼了。再次謝謝你。也許,許多年後我們還有機會在那個世界相見,希望是很久很久以後。再見!”
我看著眼前的陳爺爺,他漸漸變得暗淡起來。陳爺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樣子,隨後他輕輕搖了搖頭,就消失了!耳邊依稀傳來他的聲音“一切皆有定數,希望你能好起來,好人必有好報!”我好像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問,我大聲喊道:“陳爺爺,陳爺爺等等。。。。。。”
我醒了,愣愣的半坐在床上,窗外的陽光刺的我眼睛生疼,等眼睛適應了這光線,一看表已經8點多了。我知道這不是夢,但真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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