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敲了彆敲了。”裡麵人應著,將門打開,是糧鋪的管事,他瞅了一眼等在外麵的百姓,無奈道“諸位,這牌子上寫的很清楚,咱糧鋪的糧食已經售罄。不明白什麼意思麼,就是糧鋪沒糧了,我們隻能關門歇業。”
站在最前麵的是個年輕,他衝管事喊道“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糧了,定是你們存了起來,好過些日子賣高價。”
其他人也附和,“肯定是這樣,不然沒有怎麼會突然沒糧了,去年收成明明很好的,沒有什麼天災!”
“可有人禍啊!”管事說完,立時就後悔了,忙搖頭道“反正就是沒糧了,你們不若去前麵靈雲糧鋪看看,他家是大榮最大的糧鋪,下麵的鋪子遍布全國各地,他家興許還有糧。”
“我剛去過了,他家也關門了,掛著這牌子!”一人喊道。
“他家都沒糧了,那我們這些小糧鋪就更沒有了,諸位也彆為難我們了。”
說著,那管事就要退回去關門。
“有糧沒糧,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年輕嚷道,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嘿,你們要是這樣,我可要報官了!”
“你要報就去報,被抓進去,至少還有一口飯吃!”
年輕說著推開管事,再一招手,大家就都擠進去了。
柳雲湘看到這兒,轉身朝靈雲走去。靈雲的情況也是這樣,外麵聚集的百姓更多,好在張琪有準備,夥計們都拿著家夥事兒在外麵。
百姓們一直求著張琪賣糧,張琪也隻能苦口婆心解釋是真的沒糧了。
“怎麼就沒了?”一老嫗問。
張琪歎了口氣,“南邊發了洪水,北邊……北邊的糧食運不回來,真不是咱們不賣,而是真沒有了。”
靈雲糧鋪一向有信用,聽張琪這麼說,百姓們明白怎麼回事,便更加慌了。
“那什麼時候有糧?”
“這可說不好。”
下麵百姓你一句,我一句,紛紛開始出主意,
“朝廷不能不管我們,咱們這就去圍堵官府,讓朝廷想辦法給咱們弄來糧食!”有人喊了一句。
“對,這話說得在理,咱們堵人家糧鋪也沒用,堵官府才是正事。”
“人多一點,不怕官府亂抓人!”
“大家夥都去!”
有人帶頭,其他百姓便都跟了去,畢竟是關乎口糧,誰都不會置身事外。
百姓們都走後,張琪來到柳雲湘跟前,“咱們的人已經進入鎮北了,夥計快馬來報,說是那邊的駐軍並沒有阻攔。”
柳雲湘蹙眉,秦飛時聰明的很,大抵是猜到她的意圖了,隻要他阻攔,便給了朝廷收回他軍權的理由。而鎮北諸將士心都向著嚴暮,隻要朝廷下令將軍權給嚴暮,那他立時就孤立無援了。
所以他不阻止,不給朝廷發難的理由。
“沒動靜那就弄出點動靜來。”柳雲湘眼睛眯了眯,嗤笑道“他縱是千防萬防,防這火燒到自己身上,但其實隻要一點火星,他就扛不住。”
張琪心思轉了轉,“東家的意思,我明白了。”
回到王府,嚴暮已經從宮裡回來了,正靠在羅漢床上看書。窗子支開了,風從外麵吹進來,吹得書頁亂翻,他倒是極有耐心,一次一次將書頁撫平。
“皇上信你了?”
“他讓我接替刑部侍郎一職,查武昌侯夫人遇害一案。”
柳雲湘鬆了口氣,那便是信了。
不過心下想到什麼,她又皺起眉頭,“周禮懷的夫人潘氏曾來過王府,她說是上官胥讓她來找你的,據此推斷,應該是上官胥在皇上跟前推舉你,讓你接替刑部侍郎去查這案子。”
“我猜也是他。”
“這案子必定有什麼玄機,連他都顧忌什麼不好去查的。”
“一盆禍水。”
柳雲湘點頭,“所以咱們也得小心。”
嚴暮合上書,看向柳雲湘,“皇上宣你進宮。”
柳雲湘嘴角勾起,“定是為糧食的事。”
“嗯。”
“你怎麼說的?”
“我說你在長公主府受了驚,已經病好幾日了。”
柳雲湘笑,“那我打今日起就閉門不出,好好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