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一下了然,經過那晚的事,武威將軍府已知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在稚園。
她輕哼了一聲,“何禦史,你倒是實誠,隻是身為禦史有監察百官之責,你與武威大將軍走得近,隻怕在考核官績的時候有失公允吧?”
何良當下拿出好幾本賬冊,一一展示看秋姨看。
“這是?”
“這是微臣搜集的韓凜斂財,吃空餉,私鑄兵器的證據。”
秋姨聽到這話,不由瞪大眼睛,“你說你和韓凜走得近……”
“不瞞娘娘,臣以前確實和韓凜走得近,也幫他乾了一些徇私枉法的事,可自從我兒被他韓凜的兒子殘殺後,我便幡然悔悟了。為了有朝一日能給兒子報仇,我開始搜集這些證據。可我也知道,即便有這些罪證,我也扳不到韓凜。”
“那為何將這些拿給本宮?”秋姨眯眼。
何禦史苦笑,“微臣將這些拿給娘娘,隨娘娘處置吧,隻是任由權臣奸佞當道,我北金遲早有亡國的一日。”
說完,何禦史將賬冊放到地上,再行過禮後,起身離開了。
何良走向胡同深處,拐了一個彎兒,看到倚著牆曬太陽的人,眉頭不由皺了皺。
“那些罪證,我已經交給皇後娘娘,隻是她真的會對付韓凜嗎?”
嚴暮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聞言先打了個哈欠,“你儘你所能了,其餘的事,聽天由命吧。”
說完,他起身往外走。
何良看著嚴暮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為了給兒子報仇,他和一個大榮人私下勾連,這樣真的對嗎?
隻是再想到兒子死時的慘狀,他猶豫的心一下就堅定了。
秋姨看著地上的一本本冊子,沉沉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拿起來。一一翻過,看得她心如鼓擊,這一條條罪證簡直觸目驚心。
這時白嬤嬤自門口進來,“主子,您多日未露麵,今兒又是十五,怎麼也得讓後宮那些嬪妃給您請安,不然她們都要忘了這後宮真正掌鳳印的是您了。”
秋姨長歎一聲,“嬤嬤說的是。”
白嬤嬤一聽這話,以為秋姨開竅了,“娘娘,您終於……”
“咱們這就回宮,本宮要執銅鏡上朝!”
“啊?”
“先皇賜本宮銅鏡,可斬奸佞,諫言聖上,匡正社稷。這銅鏡被本宮壓在箱底,估摸已經蒙塵了,該拿出來照一照了!”
秋姨抱起這些罪證,眼神肅沉,朝著門外走去。
十五這日,開朝第一日,聖上站在朝堂上,看著下麵的文武百官,看著朗朗乾坤,構想了一下北金春秋大業。
正躊躇滿誌的時候,外麵太監喝了一嗓子“皇後娘娘上朝!”
於是所有人都朝大殿外望去,但見皇後一身鳳袍,手持銅鏡,一步一步走到了朝堂之上。
這銅鏡是先帝禦賜,眾大臣都認識,心驚之餘紛紛跪下,而皇上看到,眉頭更是緊緊皺了起來。
皇後走上前,走到皇上那兒,用銅鏡照著他。
“皇上,臣妾今日請出先帝禦賜銅鏡,便是想讓您看清楚,我們北金朝堂之上,這些個穿著官服戴著烏紗帽的都是怎樣的牛鬼蛇神!”
“皇後,你……何必請銅鏡,豈不在打朕的臉!”皇上不悅道。
“皇上,您要是覺得臣妾打了您的臉,那您就清醒一下吧!”
“你!”
皇後往下看了一眼韓凜,繼而大聲道“渝州吃空餉一事,關乎社稷根基,必須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