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的聲音一般,他的容顏也是雌雄莫辯的,鳳目狹長,眼尾上挑,帶著幾分妖冶之色,桃麵秀麗,但下頜棱角分明,又有幾分男子英氣。
“太後,奴才給您請安。”男人拱手行了大禮。
“長意這一趟將蘇姑娘安全護送回京,你辛苦了。”
“太後折煞奴才了。”
直到看到這人的臉,柳雲湘才想起這人來,皇上身邊司禮太監魏長意,上官胥死後,繼任東廠督公的人。
言說這人比上官胥手段更狠,更毒辣,幫著金悠在輔政初期鏟除異己,穩住地位。之後新皇接手朝政,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皇上最倚重之人。當時宦官當朝,忠臣沒落,民不聊生。
柳雲湘垂下眼眸,暗暗歎了口氣,在她死的那年,北金已經吞沒北境,一路勢如破竹,朝廷竟無一支精銳之兵能阻擋。
北地戰火連天,百姓堆屍如山。
南邊起義軍四起,自黃河以南連成一線,內憂外患,天下大亂。
那時她常想,嚴暮對得起金悠,卻負了天下人。若他還活著,北金不敢如此囂張,天下也不該是這樣的亂局。
她在看向這位未來的九千歲,一副白麵之下,該是怎樣的蛇蠍心腸。
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什麼,魏長意也朝她看了過來,這一眼很深,帶著陰毒的殺氣。
她不由脊背發寒,忙去想自己哪裡得罪過他。
可這分明是二人第一次見麵啊!
這時一個太監端來冒著熱氣的銅鍋進來,裡麵悶著羊肉,晚意就站在入口的地方,見那太監突然手有些不穩,她忙上去想幫忙,結果兩人沒交接好,那銅鍋連著裡麵的熱湯一並灑了出來。
“啊!”
湯濺到坐在外側的一個嬪妃身上,燙的她痛呼一聲。
這一下可把那太監和晚意嚇壞了,趕忙跪下賠罪。
太後忙問道“英嬪,你沒事吧?”
英嬪瞪了那太監和晚意一眼,轉到道“臣妾沒事,他們倆也是無意的,算了。”
太後點頭,“你先回去換衣服吧。”
英嬪退下,魏長意歪頭看向那太監和晚意“你們兩個出去領罰吧。”
太監麵有懼色,但沒敢求饒,隻是起來往外走時,腿有些發軟,趔趔趄趄的。晚意也怕,但總比那太監好一些。
柳雲湘當下也沒在意,而緊接著魏長意也退下了。
惠嬪沒什麼精神,太後讓她也早早回去休息。
柳雲湘扶著惠嬪回去,見晚意還沒回來,便有些不安心,待惠嬪睡下後,她出門去找。
來到行宮前院,正見兩個侍衛自一個小院裡拖著一個太監的屍體往外走,那太監滿身是血,在地上拖了長長一道。柳雲湘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和晚意一起犯錯的那個太監。
她心下不由一緊,原想著領罰不過是打幾手板,怎麼就丟了命!
她想到晚意,忙往裡麵跑,但見院子當間,晚意趴在凳子上,兩個侍衛正在打。
“奴婢錯了……求魏司禮饒命……求求大人……”
她聲音已經很低了,背上一片血跡。
柳雲湘吃了一驚,趕忙衝上前,“彆打了!”
這時那魏長意背著手走出來,沉眸睨向柳雲湘,“妨礙執刑者,同罪!來人,將她也綁了,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