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帳中,那人眉目逐漸清晰,她側臥而眠,雙眼輕閉,睡得正酣,身上錦繡棉被覆蓋,肚子那高高隆起。
走到床前,蕭湘佇立在那凝望她良久,一雙沉靜眼眸似藏了許多心事,想與之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就隻能這樣靜靜看著她,以慰藉心中的那份思念與彷徨。
好久後,她才撩開輕紗,蹲在床榻旁,輕輕地握住她露在外麵的玉手。
睡夢中,柳子韻感覺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睜開眼,麵前恍現一張笑靨如花的麵孔。
那張麵孔柳子韻再熟悉不過,但她卻覺得自己在做夢。順著對方的手,不禁用手用力捏了捏對方,真實的觸感,讓她立即確定這不是夢裡。
“你這麼用力捏我,是不是覺得自己在做夢?”柳子韻方才一切細微動作,蕭湘皆覽在眼裡,此刻明媚笑容笑地愈加純真爛漫。
一如曾經初來永興天真爛漫的她。
不知是太久沒見到她對自己這麼沒心沒肺地笑過,還是怎的,柳子韻望著她,鼻子莫名酸了一下。
動了動身體,翻過笨重的身子,又扭頭低眉凝望她,語氣頗有些生氣“的確像是做夢,自打你四月從皇宮重傷回去,一直到你來見我之前,整整七個月你沒來見我。”凝著她“就連之前給你寫的信,你也一封沒回過。”
蕭湘雙手捧握她的手,滿臉嬉笑“所以我這不就來看你了嘛。”
開心的笑眼宛如有星星一樣,在燭火映襯下,那笑裡又仿佛藏了淚光。
又看向她隆起的肚子,單手輕輕撫上,言辭柔軟“也來看看這個小家夥。”
提到肚裡的孩子,柳子韻總會感到十分的幸福。雙臂使力,緩緩從床上坐起。
蕭湘看見忙起身拿靠枕墊在她身後。
柳子韻此刻才露出笑,忍不住氣說“我還以為你現在眼裡隻有尹澈逸,早把我們母子扔到九霄雲外了呢?”
蕭湘抬起頭,望向她,故作幾分好奇反問“有嗎?”
柳子韻斜眸瞧她“當初不知道是誰整日躲著人家不見,現在兩人一見麵巴不得形影不離。”
聞此,她微微失神,低下頭不禁笑了笑,卻沒說任何話。
柳子韻見她低下頭不吭聲,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便沒繼續這個話題。
“說吧,大半夜穿成這樣來找我,想乾什麼。”看她裝束成男裝,柳子韻便猜測這丫頭又要乾不正經事兒。
她立馬抬起頭,露出孩童般的明媚笑容“聽說今晚會下雪,我想帶你出宮看雪。”
那一瞬,柳子韻不禁愣了,望著她眼裡孩子般的期許,她大腦有些恍惚,恍惚一切好像又回到很久很久之前——
初中時有一年的冬天夜裡,也是像今天這樣冷,半夜宿舍所有人都睡著,羅依依卻披了長襖縮著身子跑到自己床前,滿懷激動叫醒自己“一楠!外麵下雪了,下的很大,我們一起去樓頂看雪吧。”
那天深夜,兩人裹著大棉服跑到宿舍樓頂,一起蹲在牆根處仰頭看漫天飛雪。兩個人像傻子一樣,邊看漫天飄雪邊天南海北的瞎聊。
一直到淩晨三點,兩人才打著哈欠回宿舍睡覺。到第二天兩人直接睡死在課上,最後又被老師攆到操場上罰站。脫離課堂的兩人如蒙大赦,睡意全無,竟在雪中打起雪仗。
想想,那時候活的真是隨性自在。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不去管那些條條框框以及旁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