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乃是並州人士,郯末大亂時家父舉家自並州遷到了江南。”
“你不是漢人?”
“吳郡守慧眼,末將的父親乃是並州胡人,母親乃是漢人。”
吳越心思縝密當然通曉事故,一番詢問下來心中已然知道了個大概,江北胡人怪不得,怪不得。
“道真是想將他引薦於世子?”吳越知道憑慕容衝的職位是不該出現在這的,既然他能在這定然是張簡的緣故,於是吳越轉頭看向的張簡。
“子淵心思縝密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慎之武藝超群精於戰陣,是個不可多得人才,我不想讓一個賢才因為成見被埋沒,所以就想借著這次機會向世子引薦一下。”
吳越聽了張簡對慕容衝的推崇心下大為觸動,他對張簡是了解的,知道如此大事他絕對不會誇大放言,心下也不禁對這個慕容衝起了興趣。
“道真說你精於戰陣,不知你可通兵法?”
“末將平日裡是有習讀過一些兵法戰策,可惜不能領略其中精髓。”
吳越淡笑道“這裡不是軍營也不是官署,莫要在這謙虛謹慎,道真既然說你精於戰陣,那你定然有過人之處,我希望你能儘出所學不要白費了道真一片苦心。”
“末將遵命。”
“好吧,我也就不問那些書本上的陳詞了,你便對不久前的寒山之戰評判一二,如何?”吳越見慕容衝臉上微變,於是笑道“暢所欲言便是,這裡是臨川不是建康,沒有人告你的禦狀。”
慕容衝躬身一禮,“那末將便鬥膽直言了,言有不當之處望諸位大人見諒。寒山之戰朝野已有定論,末將乃是軍人就不去多言了,在軍言軍末將便單說說這征戰之事。”
慕容衝望向吳越接著道“寒山之戰雖敗,可卻也映射出了我楚國軍隊中的一大致命問題,那便是教戰不利、軍伍鬆弛。三軍之士應習離合聚散之法,備諳坐作進退之令,使之遇敵視旌麾以應變,聽金鼓而進退,以不教戰,是謂棄之。寒山一戰,十萬大軍進退毫無章法,中了誘敵之計便做鳥獸散,如此軍伍與送死何異。”
吳越眉頭深鎖道“若是你統領大軍,又當如何?”
慕容衝答道“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一時難以贅述。但末將以為,未戰之時應先料將之賢愚,敵之強弱、兵之眾寡、地之險易、糧之虛實,計料已審然後出兵,無有不勝。”
吳越點頭道“善!然我江南久不經戰事,士卒無教、見敵氣虛,望利而進,該當如何?”
慕容衝答道“士卒者,踏萬死一生之地,而無悔恨之心者,皆信令使然也。上好信以任誠,則下用情而無疑,故將士奮勇,思效死命。”
張簡見慕容衝對答如流心下暗喜,心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吳越和慕容衝侃侃而談,可把一邊的吳建給急壞了,兩個人在那說了半天他可是一點不感興趣,但是他可聽張簡說了,這慕容衝弓馬嫻熟。
“道真,你不是說他弓馬嫻熟嗎,兄長兵法也問完了,我們來比比武藝如何。”
吳建話音未落,身旁的幾人不禁紛紛側目,這半夜的還剛喝完酒你要比武?
還未等吳越開口嗬斥這個弟弟,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傳來“一個甫州平民、一個北地胡人,倒是般配。”
“你!”
張簡幾人不用回頭便聽出來這說話之人就是世子妃的兄長郡署功曹虞詹,這虞詹自視身份高貴甚至不將吳越吳建放在眼中,對於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張簡更是不隱藏的蔑視。張簡和吳越都是有分寸之人,為了不讓衛則為難對於虞氏兄弟的無禮他們都是視若不見,可吳建卻是個暴脾氣如何能忍。
吳建一聽虞詹出言侮辱張簡,正欲回頭嗬斥虞詹卻忽然被吳越拉住,此時張簡亦是搶到吳建身前微笑道“今個可是大喜的日子,這麼多人在,我們可不要掃了世子的臉麵。”
張簡在極力的緩解劍拔弩張的氣氛,吳越則是死死拉著吳建讓他不要輕舉妄動,最沒有存在感的慕容衝則是低著身子,顯然這種場合不是他敢說話的。
可是虞詹很明顯沒有領張簡和吳越的情,更是高聲喊道“來人呀,將我的食案搬遠點,我可不想挨著這些人。”
虞詹的狂傲讓吳建忍無可忍,就在場麵一度要失控的時候,衛則的到來瞬間讓幾人的怒火如長刀歸鞘。
經過了兩年多磨練,現在的衛則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一經事就手足無措的毛頭小子了,麵對自己人的爭鬥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用眼睛死死瞪著虞詹,要不是現在是深夜光線模糊,衛則的臉色那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不遠處的虞鬆見衛則臉色不善,急忙快步走了過來,哈哈笑道“我這弟弟方才席間多飲了幾杯,還請世子見諒。”
說罷,虞鬆又拉過虞詹嗬斥道“你這狂人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怎能如此無禮,還不與我下去醒醒酒。”
好好一場茶會頓時讓虞詹攪得幾人興致全無,好在沒讓吳建和虞詹吵打起來,要不然可真是有笑話讓彆人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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