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帶著薛萌來了內殿,打開放在床頭的一個大木箱,裡麵確實有好多金銀珠寶,乃是葉遙受賄所得。
那薛萌尤其喜歡玉飾,一件一件挑選著。
柳雲湘坐在旁邊,心思轉了一轉,道“你喜歡的東西,自然就該是你的,那欽哥兒實在討厭,竟還跟你搶。”
薛萌聽到這話,先默了一下,而後小聲道“那玉佩就是我撿的。”
“不論是不是撿的,隻要你喜歡,他就該給你。你爺爺是陽國公,你爹更了不得,如今在這盛京,誰能比得上你家。”
到底是孩子,雖有幾分戒備,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洋洋得意,“哼,我倒也沒多喜歡那玉佩,可他偏要和我搶,還說是他爺爺給他的,那我就摔碎了好了,還給他!”
柳雲湘臉色沉了沉,這孩子已經被薛家教育成什麼樣子了,實在欠收拾!
不過柳雲湘緩了一緩,仍舊恢複之前的和顏悅色,“對了,你認識李文秀麼,他跟你差不多大?”
一聽李文秀,薛萌立時有了防備,抿緊嘴巴不說話了。
“我見過那孩子,挺惹人厭的。”柳雲湘道。
聽到這話,薛萌轉頭看向柳雲湘,“你也討厭他?”
“嗯,太討厭了,總是拿著一本書裝樣子,好似什麼都懂,可以他那出身,難不成還妄想考上狀元不成,真可笑。”
她讓馮錚在李家那胡同打聽了打聽,隻李家這孩子天資聰穎,因得一老夫子喜歡,便自他三歲開始跟著讀書。四書五經全都背的滾瓜爛熟,而且見解獨到,得了‘小神童’的稱號。今年十歲,本是要準備鄉試的。
可惜,著實可惜。
聽到柳雲湘這樣說,薛萌忙點頭,“就是,我們書院的夫子常用他貶低我們,說他日後必定大有出息,而我們即便出身再好也不及他一分。”
柳雲湘默,“所以你因此厭惡上了他?”
“哼,我原也沒想跟他計較,隻是那日夫子問我問題,我沒有答上來,夫人又訓斥了我,還說李文秀一定知道,那我得去會會這個‘神童’。你知道我看到他時多可笑麼,他正在幫他爹看攤。他家是賣活雞鴨的,他就坐在一堆雞鴨裡讀書,雞糞鴨糞圍繞,將他也熏得臭烘烘的。”
“我問他君子有九思,都有什麼。這是夫子問我的,那小子竟真的答上來了,還一臉得意。我跟他說,他這種人讀書沒用,他還不服,說我也就是仗著家裡有錢有勢,不然什麼都不是。是他先惹火我的,我才讓人打他了,然後……”
薛萌撇撇嘴,“反正是他自己撞到牆上的,撞死了,活該。”
柳雲湘暗暗咬了咬牙,一個小生命,本可以精彩綻放,卻因答對了一個問題被害死了。而害人者根本不覺得自己錯了,還洋洋得意,罵著是他活該。
柳雲湘真想抽這薛萌幾巴掌,但眼下隻能先忍下這股火氣。
“確實,他活該。”
聽到柳雲湘認同自己,薛萌眼睛一亮,“太後,您是個講理的,我喜歡你。”
柳雲湘笑,“不過後來聽說他爹將你家告上衙門了?”
“是啊,那又怎樣,我們家還能怕他不成。”
“確實,可他後來失蹤了,是嗎?”
“呃,失蹤了。”
“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你也不知道吧?”
“我……”薛萌張了張嘴,但還是顧忌著什麼沒說出來。
柳雲湘默了一下,小聲道“這種人就不該活著。”
薛萌忙點頭,“他確實死了。”
“哦?那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