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妗音傅辭!
這裡麵的水已經夠渾了,嚴暮這狗東西還來攪一攪。
中午乞丐再想給嚴暮帶飯,柳雲湘給了他一盤鬆子。
“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就想吃鬆子,他不是閒麼,讓他去剝。”
於是後來《雲鬢亂》裡又加了一段,說是柳雲湘想吃鬆子,嚴暮親自給她剝,指甲蓋都剝禿了。
柳雲湘這些日子根本不能出門,一出門就會被圍起來,然後罵她一個有夫之婦還勾搭彆的男人。
這樣總不行,柳雲湘隻得將和離書謄抄了數十張,讓子衿趁夜裡貼到街上。可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她成了一個拋棄夫君,不念舊情的狠心女人。
這事鬨得太大,竟還搬上了朝堂。
陸長安和謝子安當堂對峙,官員們分成兩派,你一言我一語的,慢慢上升到人身攻擊。皇上看著大臣們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再吵下去估計能掐起來,氣得當堂免了柳雲湘父親,禮部侍郎柳讚的官職。
“你身為禮部官員,當以身為範,可看看你教養出來的好女兒,朕都替你丟臉。”
柳雲湘沒有想到會連累父親,思來想去,還是來了侍郎府。
徐管家看到她,先忍不住歎了口氣。
“姑娘,您隨我進來吧。”
柳雲湘跟著徐管家進了家門,家裡一切如舊,還是她小時候的樣子。想到這次去北地,並沒有查到關於弟弟的一絲消息,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母親。
“姑娘,小時候您最是知禮守禮,如今怎麼……怎麼變成這樣,老爺被您連累,夫人被您氣得又病下了。”
柳雲湘無話可說,隻是沒想到徐管家並沒有帶她去見母親。
“徐伯為何帶我來祠堂?”
徐管家垂下眼眸,淡淡道“夫人讓您給列祖列宗磕頭賠罪,這樣夫人才肯見您。”
柳雲湘被請到祠堂,接著徐管家出去,竟將門自外麵鎖了起來。
“徐伯,這是何意?”
“等夫人氣消了,自然會見您,在此之前,您就在祠堂好好反省吧。”
徐管家走了,柳雲湘沉下一口氣,隻能在這裡等母親氣消。
可母親對她積怨很深,隻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氣的。
如她所料,這一關就關了三日,而且沒有沒有送水沒有送飯。
已是夜裡,祠堂沒有點蠟燭,隻能借著一點月色看到一排排靈牌,透著陰冷之氣。
柳雲湘趴跪在蒲團上,意識昏昏沉沉。
這時鐵鎖響了,接著門打開,有光亮透了進來。
柳雲湘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隻聽得腳步聲近,近到她麵前。
“柳家雖不是望族,但一直是清貴之家,以禮教傳承。柳家家教嚴,小輩德才兼具,是盛京各家的表率。如今因你一人,壞柳家百年聲譽,你可知錯?”
這冰冷冷的聲音是母親的,柳雲湘識得,卻覺得太遙遠了,仿佛上一次聽母親教誨還在上一世未出閣時。
“雲湘……知錯……”她無力道。
若因她讓柳家蒙羞,那她就是錯了。
“你弟弟因你至今生死不詳,你父親因你罷官,你有錯,我更有錯!”
柳夫人說著,撲騰一下跪到了地上,結結實實的一跪,在列祖列宗的靈位前。
柳雲湘搖頭,眼淚知不足落下。娘罵她也好,罰她也好,她都受著,隻要娘還認她……
“我錯就錯在不該生你!”
這一聲如一把刀子,一下捅到柳雲湘心口上,眼淚也一下斷了。
終究是她奢望了。
柳夫人磕了三個頭,道“我愧對先祖們,自此柳雲湘再不是柳家的女兒,我也不會再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