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招孫回望擊鼓血舞的金虞姬,策馬衝過戰兵大陣,對輪換下來的旗隊長大聲道
“兩黃旗已顯頹勢,所有火銃手、弓手立即換腰刀大棒,隨長槍镋鈀一起衝鋒!!”
“大人,火銃手隻有一層棉甲,衝鋒起來,傷亡會很大的!”
劉招孫將雁翎刀指向土坡上飄逸的麒麟紅袍,目眥儘裂,怒道
“她,很快就要死了!她死之後,戰鼓一停,就是開原軍和浙兵覆滅的時候!”
“這是我軍最後的機會,不要在意傷亡!一鼓作氣,擊穿兩黃旗,與浙兵合營,本官將親領騎兵衝陣,為全軍表率!再有多言者,斬!”
劉招孫說罷,轉身對鄧長雄道
“布爾杭古哪裡去了,讓他率騎兵準備隨本官衝陣!”
一臉疲憊的鄧長雄喘了口氣,嗓子沙啞道
“大人,西城貝勒領騎兵護衛戰兵側翼,還派了幾十騎驅逐兩紅旗弓手。”
“立即召他過來!戰兵側翼不需要掩護,不要顧及那些鑲白旗潰兵襲擾,集中所有兵力,全力一擊!快!召集所有騎兵!”
鄧長雄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道
“大人,土坡那邊的騎兵也要召回嗎?正紅旗已經射死咱們四個鼓手了,金·····”
響徹雲霄的秦王破陣曲從土坡傳遍渾河戰場。
咚!咚!咚!
每一個鼓點都像刀尖插在劉招孫心頭,他能想象金虞姬箭傷崩裂的慘狀。
“本官說了,是全部!全部騎兵,立即調到東門!!”
後陣很快響起一片急促的竹哨聲,正在舉銃射擊的火銃手立即丟下手中燧發銃,拔出單手腰刀,嚎叫著朝長槍兵與後金兵廝殺的最前線衝去。
布爾杭古率開原最後六百騎兵趕到東門,南岸陸續又有十幾匹哨騎彙入騎兵大陣。
六百多騎精騎列為六列陣線。
劉招孫用襻膊牢牢係住左臂傷口,換了匹戰馬,將六名旗隊長召集到自己身前。
“趁建奴騎兵還在城中搶劫,諸位隨本官衝陣,一舉攻破兩黃旗!”
劉招孫手指四百步外近在咫尺浙兵車營,一邊調試手中騎弓,一邊對眾人道
“衝過兩黃旗大陣後,不惜馬力,繼續往東衝,斬殺兩紅旗後陣督戰的巴牙剌!策應浙兵反攻。”
這是一次有去無回的騎兵衝鋒,戰馬高速掠過這段距離,體力損耗巨大,難以維持馬速,衝過兩紅旗後隻能成為後金弓手的靶子。
當然,唯一的希望在於他們能一舉擊潰兩黃旗,否則這六百騎兵在近萬敵軍之間,絕無幸存可能。
“諸位,生死成敗在此一舉!勝則後金崩潰,敗則開原覆滅,本官會衝在最前!與你們共生死!”
劉招孫說罷,也不多說什麼,策馬彙入最前排騎陣,站在他熟悉的旗隊長位置。
各旗隊長接到命令,立即返回各隊,大聲對騎兵下達衝鋒命令。
六百多名騎兵立於馬上默默聽著,等旗隊長叮囑完衝陣需要注意的各種細節,這些百戰精銳們紛紛抬頭,將手中長槍镋鈀舉起,一臉桀驁的望向百步外陷入膠著的步兵陣線。
劉招孫胯下戰馬打了個響鼻,開始緩緩前行,第一隊騎兵跟著旗隊長向前小跑。
麒麟大紅袍隨鼓聲律動,如一團跳躍的篝火,金虞姬的生命隨秦王破陣樂一起燃燒,鼓聲開始漸漸急促。
戰鼓聲如淅淅瀝瀝雨打梨花,很快勢如銀漢傾天塹,疾似雲流過海門。
劉招孫聽著鼓聲心如刀絞,努力操縱馬匹踏著鼓點,加速向最前排包衣衝去。
第一排長槍手馬速越來越快,很快來到兩黃旗陣線前。
“殺!”
第一排長槍騎兵如剃刀般掠過鑲黃旗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