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兵一定要殺衍聖公?”
“對,孔胤植和徐鴻儒一樣,必須死。”
康應乾早知是這個結果,平遼侯好像對新任衍聖公有種莫名仇恨,而且這仇恨不可調節。
“老夫記得劉總兵是襄陽府人,距離山東,何止千裡,大人與這曲阜孔家到底有何仇怨?可否講來給老夫聽聽。”
劉招孫搖搖頭,他和衍聖公無冤無仇,甚至,從未見過孔胤植。
隻是,之前在劉家村的所見所聞,深深刺痛了自己。
而且,曆代衍聖公所為,都與劉招孫倡導的大道相抵觸。
六十四代衍聖公孔胤植,需要為他的父輩祖輩買單,也就是償命。
“本官與孔家無冤無仇,衍聖公以孔聖人後代自居,享受諸般好處,卻行若禽獸,這便是不公平。”
劉招孫說罷,抬頭望向康應乾。
“康大人,你還記得打敗建奴後,本官在沈陽城下給你說過的話嗎?”
康應乾想了一會兒,劉招孫對他說過很多話,他想了一會兒,嘗試問道。
“等吞並遼東,讓老夫接管所有青樓?”
劉招孫嗬嗬一笑,正色道
“本官當時給你說,我們的戰鬥不會停歇,消滅建奴隻是第一步。”
康應乾沉默不語,臉上露出困惑表情。
理智告訴劉招孫,把孔府洗劫後,最好以保護衍聖公的名義,將孔胤植送到文登,置於自己監控之下,把他當成一個吉祥物供養起來。
有衍聖公在,便可吸引天下士人前往文登,為己所用。
相比直接乾掉,豢養明顯更為高明,所收效果也更好。畢竟這個時代,權力都集中於讀書人手中,有了他們的支持,造反也好,篡位也罷,都會順利很多。
隻是,劉招孫從來都不是精於算計,考慮利益得失的人。
他能接受自己和一群官吏苟且,和他們進行各種政治交易,卻不能接受衍聖公這個怪胎繼續存在。
這個壓榨百姓,跪舔滿清,帶頭號召剃發易服的禽獸,如何還有臉稱自己為孔子後人?
康應乾還要勸說,劉招孫道
“不必多說,此事就此定下。剛才夜不收稟報,戰兵已經進入孔府,待會兒孔胤植便押到縣衙,我會親自殺了他!康監軍負責幫本官處理後麵的事情,全部推給聞香教。”
康應乾無奈的點點頭,他雖然極不讚成殺衍聖公,不過看劉招孫這種態度,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對了,蔣知縣如何了?他肯幫本官嗎?”
康應乾見終於說到曲阜知縣,臉上露出得意之色,眉飛色舞道
“當然肯幫,蔣知縣與衍聖公關係不睦,兩人可說是勢同水火。老夫按照劉總兵的意思,給他送了兩千兩銀子,他得罪了孔家,在曲阜也撈不到錢,見到銀子,眼都直了。”
蔣方在曲阜當了三年知縣,今年本可升上去,不知怎麼就得罪了新任衍聖公,孔胤植剛繼承衍聖公,便給京師言官打了招呼,彈劾蔣知縣貪墨暴虐,蔣方的考績名列下等,失去了升遷機會。
“這衍聖公也是欺人太甚,傳說孔胤植在縣衙大堂打過蔣知縣耳光,還唆使家丁侵占曲阜三百多畝公田,縣衙典吏都被孔家買通,蔣知縣這個外來戶,沒有根基,氣得乾瞪眼,才知道曲阜孔家的厲害。”
劉招孫聽得嘖嘖稱奇,沒想到在滿清麵前搖尾乞憐的孔胤植,竟然這般武德充沛,還能當眾扇知縣耳光。
“所以,他就答應了?”
康應乾聽了,有些急道
“當然答應了!蔣知縣對衍聖公恨之入骨。他如今最怕的就是孔胤植上疏彈劾,說他被聞香教攻破城池。老夫估摸著,孔府彈劾的奏疏早已呈遞上去。錦衣衛緹騎快來山東了,按大明律,主官丟失城池,是殺頭的大罪,這位蔣知縣看起來就沒什麼背景,又沒銀子打點,殺頭是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