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身子一閃,躲開迎麵飛來的箭簇,馬兵已到十步之內,轉眼之間腰刀呼嘯而至。
家丁頭子急忙縮縮腦袋,刀刃擦著頭頂急速掠過,等馬兵交錯而過後,魏昭舉起了短弩。
嗖嗖兩箭射去,一支正中馬兵背心,叮當聲響,被外麵鐵甲擋住。
接著一支箭射在馬屁股上,馬匹負傷嘶鳴,後蹄拚命亂蹬,身子一歪,斜斜倒在地上。
馬兵被馬匹壓住,小腿折斷,嚎叫不止。
魏昭緊跟上去,對著痛苦嚎叫的馬兵,手起刀落。
殺死敵人後,魏昭怒火兀自不平,揮刀砍下那人腦袋。
馬兒被眼前這血腥一幕驚住,打著響鼻掙紮起身,馬夫出身的魏昭連忙上前牽住馬韁繩,伸手輕輕撫摸馬鬃,戰馬漸漸平複下來,瞪大眼睛望向眼前這個奇怪的陌生人。
“彆怕彆怕,你以後就跟我了。”
魏昭牽著馬匹往回走,此時暮色四合,北方一抹血紅煙霞。
茶棚戰鬥已經結束。
黃沙飛揚,夜幕下立著一群戰馬,馬背都是空的,馬主人或死或傷,墜入塵埃中。
一行人各有斬獲,此刻都和魏昭一樣,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己方損失兩人,都是威遠號上的朝鮮水兵。
一個朝鮮兵咽喉中箭,已經死去。另一個被砍斷了脖頸,隻剩最後一點皮,金應河給他合上了眼睛。
多日的苦悶怨恨全部被發泄在這群突然闖入的馬兵身上。
沈煉等人武器精良,戰力強悍,隻用半炷香功夫,便將追兵全部殺死,二十多騎,隻逃走了一騎。
逃走的馬兵揚鞭策馬,頭也不回的往南狂奔,仿佛身後夜幕中蟄伏著一頭可怕的魔獸。
“彆追了!”
裴大虎大喝一聲,叫住還在後麵張弓搭箭的吳霄。
魏昭韓超忙著將俘獲的馬匹集中起來,清點過後,加上兩頭騾子,總共是二十七匹。
“一人雙馬,不顧馬力的話,天黑前可以跑到文登縣。”
魏昭將韁繩遞給裴大虎。
裴大虎望向徐光啟金尼閣
“要回京師,就回吧,我不殺你們。”
兩人互看一眼,對裴大虎搖了搖頭,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去遼東投奔平遼侯。
“她怎麼辦?”
十二人中,隻有那個瘋女人不會騎馬。
“我帶著,給你們殿後。”
沈煉邊說邊押上來個俘虜。
正是八裡鋪那個鋪兵。
他左腿中箭,見不能逃走,跪在地上哀嚎求饒。
魏昭搶先一步,掄起刀鞘砸了過去,直接將那鋪兵門牙打掉一顆。
“媽的,老子看你可憐,剛才好心給你二兩銀子,老子這輩子頭一回行善,就碰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前腳給你銀子,後腳就賣了老子!”
剛才在八裡鋪,這個精瘦鋪兵把騾子牽給魏昭他們時,無意偷聽到對方正在聊開原軍,還提到了安遠將軍,便覺得驚訝,須知朝廷新來的宋大人已經將開原叛逆平定,文登的開原兵都已投降,安遠將軍也已伏法。
鋪兵連忙找來一名開原降卒,讓他細細辨認,很快便認出眼前這波人是劉招孫的親衛,他一邊派人火速回城稟告上官,一邊組織人手前去追擊。
本想著能追殺劉賊,立下大功,沒想到對方戰力如此強悍,追兵全部都折損在了這裡。
“忘恩負義的東西!”
魏昭罵罵咧咧,從未有過的失落感混雜著滿腔憤怒一起湧上心頭。
鋪兵低聲怯怯道
“小的也是奉上官命令,追拿開原兵啊,是上官的命令,小的是被逼無奈,”
“哪個上官?誰讓你們追殺開原兵!說!”
裴大虎推開魏昭,用腰刀刀尖抵在鋪兵下巴上,大聲喝問。
“就是,就是新來的宋大人,叫個宋應昇。”
“宋應昇?”
裴大虎和吳霄都吃了一驚,兩人相互看了眼,此時此刻宋應昇出現在這裡,兩人心中都升起一種莫名的詭吊感覺。
裴大虎回想自己率領吳霄林宇他們離開登州前往京師,還是去年十月初的事情。
從他們離開文登到今天回來,已經過去半年時間。
這半年時間,大明發生了很多事情,皇帝死了,廠公死了,連平遼侯都差點死了,開原出一兩個叛徒也不足為奇。
宋應昇····
裴大虎腦海中飛速閃過所有關於此人的所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