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聞言,心中一驚,雖然之前和曹操已經就豫州劃分好了勢力範圍,可若是曹操反悔耍賴了,那也拿他沒有辦法。
“所以我才想用重禮說服曹兗州放過張超,如此一來,隻要曹兗州答應了,也就等於是變相重申了兗徐之間的盟約。”
劉封首次話語出現了不確定的因素:“孩兒隻希望曹兗州能夠足夠冷靜,如果這時候徐兗大戰,便宜的隻會是袁紹和孫策。”
劉封沒有告訴劉備,與其擔心袁紹,還不如擔心曹操。比起受困於公孫瓚的袁紹,現在從兗州內訌中解放出來的曹操,才是最為麻煩棘手的對手。
對此,劉封也隻能希望曹操能夠理智的往西邊擴張,其他的也就隻能留到真發生衝突的時候再見招拆招了。
想通了之後,劉備從善如流道:“善,既是如此,那屆時我親自表奏呂布為東萊太守。”
劉封點頭讚同,突然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東萊郡也不能全給他,最好分出下半部分,新立一郡國,讓張邈、張超去當太守,把呂奉先跟我們琅琊徹底隔絕開來。甚至可以乾脆分成三份,讓陳宮也領一郡。”
“張孟卓這個人還是有些底線的,最重要的是此人隻是守戶之犬,沒有野心。而讓陳宮獨領一郡的話,也可以分化呂布的支持者。”
劉備隻是略一沉思,即刻點頭:“善,就按如此操辦。”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下午就去拜訪張孟卓。”
劉封笑道:“我們為他出了這麼大的力氣,找他求一個人,應該不是難事吧?”
高順此刻還是張邈手下的校尉,曆史上也是張邈去找袁術求援,結果半路被親兵所殺,高順自此算是徹底歸入了呂布麾下。
陳宮後來煽動郝萌叛亂,逼的呂布從廁所逃走,最後還是高順出兵幫他平叛。
結果剛平叛完,呂布就原諒了陳宮,然後把高順的軍權給奪走了。
劉封可是眼饞的很,就算拿不到陷陣營,把高順給拿到手,還怕日後練不出新的陷陣營嗎?
劉封有足夠的把握,張邈不會拒絕自己,可事情還是趁早辦的好,夜長怕夢多。
商量妥當之後,劉封主動前往迎賓館,拜見張邈。
潘璋和周泰自然是要隨身護衛,甘寧一見,自然也不肯落下。就剩下太史慈一個人,沒辦法,也隻能給自己弟子當一回保鏢了。
於是一行人前往迎賓館。
張邈此時剛剛起來,昨天因為憂愁鬱悶,飲酒過度,結果喝多了,一直醉酒到午時才起。
洗漱過後,正在喝著醒酒湯時,突然聽說劉封求見,頓時驚的他醉意又去了三分。
“快快有請!不……”
張邈一掀毛毯,下地穿鞋:“我當親迎。”
張邈剛剛走到院門口,就看見劉封已經走了過來。
遠遠看見張邈,劉封停下腳步,彎腰行禮道:“小子劉封,拜見張太守。”
張邈身上可還是掛著陳留太守職務的,就像是劉備的平原相,並不以他丟失平原為告終。
“賢侄何必多禮?”
張邈笑容滿麵,上前攙扶起劉封:“賢侄可有字了?”
“蒙家父賜字子升。”
“好,好啊!”
張邈誇讚道:“升,蒸騰而上也。《詩經》有雲: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好字、好字啊。”
劉封謙遜的回答道:“叔父謬讚了。”
聽到劉封的回答,張邈心中一喜,兩個人客氣了一番之後,進入了客堂之中。
張邈有求於徐州,對年少聰慧,又有禮貌的劉封也很有好感。可惜張邈並不知道,劉封的存在已經救了他一命了,本來現在他已經在去壽春的路上被親兵給殺死了。
“叔父,小侄此來,是奉了家父之命,前來看看叔父可有什麼需要,若是這裡住的不適,可為您另換住處。”
劉封開啟話題,說是關心住處,實際是在暗示張邈有沒有什麼要求。
張邈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有些反應過來。
他略一思索,覺得如此甚好。
要是直接求助於劉備,自己的要求確實很是為難,那麼經過劉封居中傳遞一下,讓兩邊都有餘地,確實是個更好的選擇。
“哎,賢侄有所不知。”
張邈歎了口氣,這可不是在故作姿態,當真是憂心忡忡:“我弟奉領宗族家小,被困於雍丘城中,內缺兵少糧,外無援軍。邈素日憂愁,不勝惶恐。懇請劉使君可以出兵援助雍丘,邈願傾力相報!”
劉封沒有避開張邈的視線,而是直視對方道:“叔父,我州若是出兵雍丘,叔父可知其後果?”
張邈頓時一愣,隨即麵露痛苦的點了點頭。
還能有啥結果,自然是引發兗徐大戰。
劉封繼續說道:“叔父,一旦兗、徐之間爆發大戰,那河北袁本初以雷霆之勢南下,您又如何保全得了家族?”
張邈雖然痛苦,卻也承認劉封所言不錯。
張邈和曹操情同手足,並非是為了利益才背叛曹操的,而是擔心曹操會聽從袁紹的命令殺了自己。
所以他歸根到底是個守護犬,並沒有多大的野心。
這樣的人既可悲也可笑。
亂世之中,又是天下中心的兗州,居然還想著圈地自萌,這是何等的愚蠢可笑。
不過這次事情要是真能圓滿的辦下來,劉封還真給張邈和他家族找了個可以圈地自萌的地方。
張邈以為劉備是想勸他放棄張超和家族,苟且偷生。
張邈有心痛斥對方,卻又擔心親手捏碎了這最後的希望,隻能強忍著心中的苦痛,求教道:“賢侄所言甚是,不知賢侄何以教我?”
劉封答道:“依小侄之見,或可談判。”
“談判?”
張邈愣了一下,這到底是劉備的緩兵之計,還是對方並未放棄自己?
於是,他小心翼翼道:“賢侄可否詳細說說?”
劉封欣然從之,將自己的一番計劃托盤而出。
張邈聽完,心裡又是驚訝又是喜悅,還有不少擔心和憂愁。
“如此方案,孟……孟德可會應允?”
劉封也沒法保證,隻能給了個安撫的回答:“至少是個解決問題的方法,試一試總不會有錯的。”
“孟德確實缺糧,要不然定陶城下,他也不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把軍隊遣散收割城外的麥子去了。”
張邈歎息一聲,要是呂布當時聽了劉封的話……,勝負之間,就是差了這麼一線。
可現在怨恨呂布也沒用了。
劉封則接道:“既然叔父同意,那我回去之後就請父親派出使節,火速趕往鄄城,請曹兗州網開一麵。”
張邈點點頭:“那就有勞玄德了。”
“叔父,這是小侄帶來的一些禮物,無非是一些霜糖和雪鹽。”
劉封由適時送上一份禮物:“這霜糖可直接泡水服用,甘甜可口,還能振奮精神。至於雪鹽,做菜的時候使用,味鮮而美,不含苦味。”
“這如何使得。”
張邈想要推辭,可劉封卻是恭恭敬敬的把禮物盒子放到張邈身邊。
張邈感歎道:“賢侄有心了。”
徐州霜糖、雪鹽他也嘗過,畢竟這位可是名滿天下的八廚之一。
廚者,言能以財救人也。
張邈也是兗州有數的富豪,霜糖、雪鹽這樣的東西,自然也能嘗試過,知道這兩樣東西的珍貴和價值。
看見事情推進的不錯,劉封便露出了獠牙。
“小侄有一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