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盛滿百族唾液的器皿上,人類的圖騰不曾彎腰。
他們毀不掉這一族的。
而此時,言晃卻鬼使神差的看到了那圖騰好像有所動靜。
他原本垂下的手,忽然往上一指。
言晃順著上麵看去。
他這才發現,原來牆上,滿滿的全都是壁畫。
這些壁畫順著這下麵的圓卷的生物,對應著有不同的畫麵,而且……每一個畫麵,全都是血紅色的,將這泥土砌成的牆壁,刻得極深。
人類蹲在地上,他們用所謂的工具剖開貓的肚子,將貓分成了兩半,那血液散在地上,貓崽崽落在旁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後來人類用帶著內刺的項圈,套在狗的脖子上,用繩子牽著狗的脖子,讓狗狗去奔跑,每一次運動,內刺都刺入他們的脖子,攪動,直到他們的腦袋掉下來。
再然後,人類用各式各樣的液體飼養金魚,試探金魚在什麼樣的環境下能夠生長,甚至用到了一些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東西,讓它們的肉身一點點被腐蝕,被吞噬。
金魚本身就是一類眼睛較為突出的生物,最後隻剩下一顆眼球放在那兒,這分明沒有細節啊!可言晃總是能夠感覺到,這顆眼球在看著些什麼。
看那些——人類的暴行。
這裡有上百種生物,當然,這不是全部生物……但無可否認,這裡的上百種生物,都記錄下了一場暴行。
每一幅壁畫,都是無數亡魂在呐喊,在控訴,在痛斥!
這讓言晃的身心一抖……他從來是不憚以最惡劣的心思揣測周圍發生的一切,甚至他明白,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更多的惡劣在時刻進行著。
人類曾點燃了火種,在璀璨的文明中綻放最絢爛的顏色,擁有無數生靈從未敢肖想過的權利與力量,然而……萬千美豔中總有幾分濁色,在汙染著一切。
這些混濁的顏色會將周圍的澄清一點點的感染,當一切都變得渾濁之時,便沒了混濁。
言晃屏住呼吸,握緊拳頭,可又深感無力。
他將壁畫一個個的往下看去。
這複雜的圓卷此刻就是一條順暢的食物鏈,但……這條食物鏈的贏家隻屬於一個種族。
這個種族掌握的一切實在是太優渥了。
他們是上帝偏愛的小孩,即便是生氣打了其他孩子也沒關係,總會得到上帝的原諒。
他們掌握著太多太多對權利的應用。
有人善用,有人利用,有人剝奪。
言晃不是任何主義,他也承認自己時刻在剝奪著他能看見的或他不能看見的生靈的權力。
但他始終覺得,剝奪權利的同時不能侮辱權利。
尤其是現在,這種想法更為濃烈。
因為……一切都變了。
人類,成了被剝奪的一方。
而他,有幸體會。
在這條鏈的最終端,那屬於人類的位置,也像外麵的百族圖騰一樣,並沒有人類的位置。
但,不同的是……
有無數雙手,用自己的手掌蓋住了一個一個碗,他們天衣無縫,讓人類的火焰,永不燃起。
那一天,上帝偏愛的小孩,終於得到了兄弟姐妹們的報應。
言晃握緊的拳頭鬆開了。
他望著人類的圖騰。
原本指著上空的圖騰,如今卻是一點點的把手放了下來。
它並沒有再垂下去。
而是,直直的,指著前方,指著言晃。
言晃的身心震撼著,他明白。
主宰們剝奪了人類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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