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原下了玄元峰,徑直登上主峰落雲峰,來到藏書館之前。
這一次,須發皆白的書童前輩沒有在外麵閒坐,阿原一路進了書館,一眼望見的竟是兩個熟悉的身影。
雨煙蘿和風憐二人並肩坐在一方長桌前,頭挨著頭、聚精會神地看著桌上展開的一幅卷軸,連風憐一向不離手的茶杯也被冷落在了一旁。
雨煙蘿眉頭微蹙,一手擺弄著一縷秀發,似乎正讀到難出,而風憐微微淺笑,似乎讀得正開心。
在寂靜清幽的書館之中,這本應是幅恬靜美好的畫麵才是,可阿原卻怎麼看怎麼彆扭。
風憐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麼和女賊走得越來越近了?這將來若是下了道落了草,豈不是要怪自己這個主人看護不力?
阿原前行幾步,咳嗽一聲,問道“憐兒,你在做什麼?”
風憐抬頭看見阿原,臉上的淺笑頓時綻放如春,“我和阿蘿在看書啊,主人,你要過來一起看麼?”
雨煙蘿則飛快地白了阿原一眼,道“憐兒不要亂喊,他最後入門的一個廢材,你頂多叫他一聲師弟便是。平日少跟他說話,免得沾了傻氣。”
阿原雖然看這女賊一萬個不爽,但畢竟欠了一屁股債,也就忍住沒還口,而是問道“你們在看什麼?莫非就是老頭子昨天說的,傳你們的功法?”
雨煙蘿乾脆頭都不抬了,道“少套話了,那功訣艱深古奧,彆說你練不了,就算給你看你都看不懂。這是我尋來參考的上古卷軸,上麵記載了幾套法門,倒是與沈大俠的斬蛟訣頗有幾分相似,正好可以相互印證。”
“沈大俠的心法?”那能將真氣對衝化作斬龍之威的法門一直是阿原的心病,一聽連忙湊過來道“快讓我看看!”
“哎哎哎你乾什麼?一邊待著去!”
雨煙蘿一把把湊過來的阿原推開,“要不要臉啊,亂湊什麼近乎?想看?行,二十塊靈石,拿來。”
“這、這還要錢?”
阿原心心念念的就是靈石二字,本來還存了萬一的念頭,想著是不是能從女賊這再搞個“助學貸款”什麼的,可女賊頭也不抬,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想想如今一屁股債,又剛剛貸款買下隱溪廬,一個月不吃不喝也要還上靈石十塊,阿原躊躇半天,還是沒好意思開這個口。
風憐見阿原不言語,倒是笑著垂首又看起卷軸來,似乎真的很感興趣的樣子……
阿原咽了口口水,還是隻能作罷,抬腳往大廳中央走去,想去尋書童前輩一問究竟。
可中央擎天銅柱之下,八排書架圍城的方陣之中空曠寂寥,唯有一位身著淡青衣裙,長發垂肩的少女正在伏案讀書。
阿原踟躕片刻,正不知該不該上前問話,那少女抬頭看見阿原,卻連忙起身一禮道“屏幽見過雒原師兄。”
這突如其來的一禮,當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人主動跟阿原見禮,而且還是仙山之上,叫他雒原師兄。
再看眼前的少女青衣素麵,端莊靜默,卻彆有一番清靈之氣。
阿原連忙抱了個拳,也不管合不合禮數,總之是應了,回道“雒原見過這位……屏幽師妹?”
阿原這才想起在丹桐峰上見玄素師姐時,似乎聽她提起過屏幽這個名字,似乎本該是負責丹桐峰俗務的。再看那質樸的淡青色衣裙,果然是外門弟子的服色。
“隻是,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屏幽聞言淺笑道“師兄方才與那邊雨師姐和風師姐相談甚歡,顯然是玄元峰門下。而玄元峰上小妹還未謀麵的,也隻有通過了龍門試煉,因此晚上山幾個月的雒原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