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這凝氣丸恰好與你真氣相合，如天造地設一般。足足五十枚，夠你一搏凝元了。”
半個時辰之後，雒原準時歸來，將一枚丹丸倒在采藥客手裡。
“這枚送你了，吃了便知真假。”
采藥客猶豫片刻，取出一柄銀白的小刀將凝氣丸剖成兩半，又輕輕削下一角，含入口中。數息之後，他雙眼陡然爆出精光，將手中的凝氣丸一口吞下。
采藥客身子輕顫，但很快平靜了下來，緩緩問道“不知閣下這凝氣丸怎麼賣？”
“怎麼賣？當然是包了你這些藥材。”雒原一愣，隨即哼了一聲道“怎麼，你想貼補點麼？”
采藥客垂著頭，低聲道“我這些藥材數目不小，折算下來怎麼也有四五百靈石。凝氣丸再怎麼漲價也包不下來吧？閣下看中哪些，我們按價交易便是。”
雒原暗自冷笑一聲，這采藥客真以為這是湊巧相合的凝氣丸，除了他沒處賣去，這才敢討價還價。此情此景與落雲宗坊市初次上陣時頗為相似，但原大俠早已不是生意場上稚嫩的新丁。
“好！你這草藥貴重，就在這慢慢等，看能不能換來一枚三合定元丹。”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將來彆後悔就好！”
采藥客見雒原勃然大怒拂袖而去，立馬慌了神，連忙追上去道“少仙留步，少仙留步！咱們慢慢商量……”
“沒什麼好商量的，閃開。”
“少仙息怒，是我糊塗了。除了這些藥材之外，我再額外補一個添頭……”
…………
小施伎倆，雒原還是如願拿下了那成堆的藥材——雖然都是些下等的普通靈植草藥，但勝在量大、品類豐富，正好適合雒原拿來習練一些常用丹方。
至於“添頭”，乃是采藥客在鬼霧嶺中發現的一處“寶地”，據他說大半靈材都是采自那裡。
雒原聽得將信將疑，但巧的是，那“靈材寶地”恰好在一處關鍵之所附近——“阿桓”記憶中存放那“墨石”的地方。
既然機緣巧合到了望海國，雒原自然要找機會深入鬼霧嶺，把那神秘墨石拿到手。到時候順便探一下所謂的靈材寶地，倒也不壞。
五十枚凝氣丸不過一塊靈石，消耗的真氣吐納一夜便可恢複，卻換來數百倍的收益。這樣的好生意，一天做上一百筆也不嫌多。可但原大俠要將滿地的藥材搬走時，卻犯了難。
最終原大俠隻能在坊市上雇來一壯丁，二人肩扛手提好歹將大包小裹的藥材統統搬回了不係舟上——這尷尬的經曆，也讓原大俠回到坊市，決心花點本錢買個小乾坤袋。
在坊市中又逛了小半圈，雒原正打算再尋一個“巧了”，喧囂中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靈器靈物大甩賣，隻要十塊靈石。真正的清倉，真正的甩貨——買啥都十塊，十塊你買不了吃虧，十塊你買不了上當……”
這等新奇之詞，又來自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頓時吸引了原大俠的注意。
雒原循聲一望，隻見一個破陋的小攤上，擺著零零碎碎一地的小玩意。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叉著腿坐在地上，梳著一條烏黑的大辮子，一邊吆喝一邊啃著手中青梨。
女孩穿著一件紅馬褂，赤著小腿，舉止粗獷，活脫脫一個鄉下野丫頭。但皮膚卻格外白皙，臉頰紅潤可人，眉眼清秀，明眸善睞，倒讓雒原心生幾分喜愛，不由得想起了家裡的小妹妹。
“再過幾個月又要過年了，要不要回家看看？上次老頭子也沒說清楚，小小現在究竟在哪呢……”
懷著對妹妹的思念，雒原信步走到女孩麵前，竟鬼使神差地差點去摸頭——還好原大俠及時管住手，作禮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不，你這賣的都是什麼東西啊……”
女孩抬起頭來，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下眼前的怪人，脆聲道“坊市上這麼多人，你還是第一個問我名字的——叫我岐小姐好了，東西都在這，自己看。”
“岐小姐？西河岐氏？”雒原心頭一顫，記憶中那摧人肝膽的一幕浮現出來，讓他忽然驚覺眼前的女孩竟有幾分似曾相識之感。
“什麼西河岐氏？沒聽說過——彆套近乎，你到底買不買？”
雒原苦笑著搖了搖頭，記憶中岐家三小姐溫婉柔善，乃是端莊守禮的名門閨秀，與這純真直率的野丫頭怎麼也扯不到一塊去。而西河岐氏滿門皆滅，就算有遺孤尚存，應該也不會無憂無慮地在坊市上擺攤。
“彆急，待我看看……”
雒原收攝心神，魂眼一掃，已知大概——這一地的小玩意，沒有幾件稱得上“靈器”，大多是些機巧的機關物，還有一些華而不實的小擺件，彆說十塊靈石，一塊都不值。
僅有的幾個帶著靈光的，雒原一一拿起來探查——連下品靈器都算不上，唯一可取之處就是新奇。
“這是什麼？”雒原拿起一個長條形狀的古怪袋子問道。
“那個叫飲露袋，是引露草編製成的袋子，袋芯是酢漿花蕊，能天然采集靈氣凝成露汁，再凝酢成漿——喝了管飽，可以當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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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原頓時大感興趣，他雖已築基，但還沒達到辟穀避塵的境界，難免有餓肚子的時候，有一件能解決飲食的靈器自然最好。
他雖沒見過飲露袋，但在坊市上總見過類似的靈器，哪件都不是十塊靈石能拿下的。
“這東西我怎麼沒見過？隻賣十塊靈石？”
“你年紀也不大，裝什麼見多識廣？”岐小姐白了他一眼，“這是南疆傳來的東西，用天然花草做的，自然比煉器便宜些。不過隻賣十塊靈石也是有原因的——這個飲露袋凝出的漿汁味道比較奇怪，不太好喝，但總之能管飽就是了。買不買自己決定……”
雒原被搶白了一頓，倒也不惱，笑嘻嘻地又問道“那這個、還有這個，都是什麼？”
“這硯台你都不認得，還敢裝見多識廣？藏墨國的名產藏墨硯，能蘊化天地靈氣自成靈墨，配上靈筆，就可以畫符畫陣，或是書寫靈書。”
“這鏡片名叫察寶光，可以觀察靈光強弱。與天機閣的識人鏡不同的是，它更適合觀察靈物或是天地氣象的靈氣寶光——以你的眼力，我看倒是很需要這個。”
雒原笑意更濃，將三樣東西拿在手裡，湊到女孩身邊道“這三件我都要了，岐小姐，再便宜點吧……”
岐小姐辮子一甩，水汪汪的眸子中滿是震驚。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雒原，顫聲道“你、你，十塊的東西，你居然還要講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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