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天清,飛舟懸浮於晴空之上,似乎已被人遺忘。
躲過一劫的雒原呆望著泣不成聲的“冬師叔”,心中慶幸之餘,那個戰無不勝的守護神、暴打老頭子的英武女仙形象,也隨之碎裂一地。
薑道君連副屍首都沒有留下,千尺墨鳶早飛得無影無蹤,唯有一抹月暈由遠及近,月華之境,再次籠罩在飛舟之上。
風道君目光掃過天地,再無顧忌,一劍劃出數道月華劍影,襲向飛舟之上的楚涵玉。
法陣已無,沒處可躲,雒原連忙搶到楚涵玉身前,以血肉之軀迎上劍影。
可耳邊砰砰幾聲悶響,一道虛影迅捷如白隼,揮出一拳又一拳。
幻月劍影本無形,一雙肉拳也快若虛影,磅礴之力以實破虛,將道道劍影一一擊碎。
風道君變了臉色,惡狠狠地道“野丫頭,憑你那點修為,也敢攔我?”
冬兒秀眉一揚,飛臨飛舟之上,英挺之姿,硬壓了風道君一頭。
“風青萍,少在那裝大!若不是看在你和桐楓姐姐要好,我打碎你滿口牙!”
兩個素衣女子在半空中高聲怒喝,劍影與拳影連連相接,一時鬥得難解難分。
相持片刻,風道君忽一收劍,拉開百丈之遙。她單手舉劍,淩空緩緩畫圓一周。青天之上,一輪滿月與日爭輝,灑下如水月華,如一麵麵光潔月鏡,將飛舟封堵其中。
麵麵月鏡之中,無數個持劍幻影紛至杳來,劍影虛虛實實、變幻莫測,漫天卷地,無處躲閃。
而冬兒也根本無意躲閃,一扯袖子掄起拳頭,每一拳下去都是十分力道——管它是真是幻、是虛是實,統統一拳擊碎!
見冬兒如此應對,風道君冷笑一聲,泓劍一抖,月鏡中便生出百道千道劍影,無窮無儘。
“愚頑的野丫頭,可知道意之境的奧妙?我道意所化的劍影千千萬萬,你就憑這一點蠻力硬破?”
“——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譏諷之言同時在麵麵月鏡中響起,回聲連連,不絕於耳。
冬兒細眉豎起,長發飄飄,素衣勝雪。那仙姿綽影,卻施展著風格完全不搭的手段。
飛舞的雲袖如萬鈞鐵錐,揮動的秀拳似鍛鐵之錘,毫不猶豫、毫不吝惜真元,以實破虛,以拙勝巧——就是硬生生將漫天劍影擊碎、一遍又一遍!
風道君長劍連抖,化作一波又一波劍影,卻始終相持不下,不禁厲聲怒罵道“區區假丹,也敢挑戰金丹道君,還是用這等拙劣的手段……”
“——沒名沒姓的野丫頭!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我麵前撒野?”
冬兒清嘯一聲,再次破掉劍光,忽飛身而起,一拳擊碎了一塊幻影朦朧的月鏡。
“沒人要的潑婦,少在那放屁!”
“你這【鏡中幻月】的道意,不過是臨摹描貼、照貓畫虎得來的下品罷了——我若丹意有成,你連跪著的地方都沒有!”
冬兒揮拳如風,非但沒有半點力竭之相,反倒開始反攻。
一麵麵月鏡被擊碎,又再次複原。道道劍影如雨落下,一次又一次湮沒在拳影之下。
這場對決,看似風道君的道意牢牢壓製了冬兒,可實際卻成了比拚耐性和底蘊的消耗戰。
金丹道君參悟天地靈機,道意所生,真元幾乎無窮無儘。風道君又隻是虛化劍影,消耗甚小,本該是勝券在握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