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燼見不到晏暮槐,當然沒胃口吃早飯,在餐廳坐了半天,最後放下碗又上樓去找戎裕說話。
他在家也幾天了,戎裕今天的氣色明顯好了一些,他推開房門的時候,看到對方掀開被子,正在試圖下床。
隻不過身體還是太虛了,下床還沒站穩就又摔了回去。
“你做什麼?”戎燼也沒過去扶,就站在門口。
戎裕起身坐好,衝戎燼笑了笑,“我感覺好了很多,想下床走動走動……”
“彆著急,再養幾天。”戎燼能看到戎裕周身縈繞的死氣,比昨天淡了很多,但也不是長命之人會出現的現象。
這種情況,再被鬼魂近身一次,估計就沒救了。
“好,就是太耽誤你的時間。”戎裕聽話地躺了回去。
他是想早點好起來,讓戎燼能去忙自己的事,這樣家裡人跟戎燼之間也不會總是矛盾重重。
“如果你沒有徹底好起來,我被耽誤的時間更多。”戎燼說話毫不留情麵。
戎家的人能讓他給幾分薄麵的確實隻有戎裕一人,但他跟戎裕的感情也算不上好。
以前他被關起來的時候,戎裕有空就會給他送吃的去,但是過於懦弱,不敢反抗父母的任何指令。
哪怕戎裕知道父母這樣對戎燼是錯的,包括他自己也被父母的寄予的厚望壓得喘不過氣來,卻不敢有半點怨言。
原因很簡單,戎裕害怕自己沒有達到父母的期望,就會像戎燼一樣,被戎家無情拋棄。
戎裕連自己的都救不了,又拿什麼拯救戎燼?
同為受害者,戎燼也沒有怨恨過戎裕,看在血緣關係上,能幫上忙的,他不會不幫。
隻不過他的耐心還是有限的,家裡其他人再借著戎裕的事鬨下去,他不介意看著戎裕早點解脫。
反正這樣的家庭,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哥,對不起。”戎裕是真的很自責。
他知道因為自己的事,父母鬨過戎燼很多次了,可他真的有心無力,不知道該怎麼讓戎燼好受一些。
戎燼坐到窗台上,看著後院百花齊放的美景,讓晨風吹在臉上,心情稍稍鬆快了一些,“對不起我的人不是你,你也不必自責。”
收回目光時,他目光突然落在窗台,一株開得正好的素冠荷鼎上。
“這花是傭人幫你養的?”戎燼問出這話的時候,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
戎裕看過去,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而後他發出了比戎燼更大的疑惑,“什麼時候開花的?”
素冠荷鼎是戎裕最喜歡的蘭花,他生病在家後,就花高價買了幾株回來,但是這玩意兒極其難養,他養死了一大堆,最後就一株半死不活地放在窗台上,傭人知道貴重,也不敢給他碰。
他感覺自己就跟那株素冠荷鼎一樣,在數著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已經時日無多了。
這段日子病得太嚴重,他都沒有注意這株蘭花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並且還開了花。
“你不知道?”戎燼沒料到戎裕竟然是這種反應。
戎裕搖頭,不過他心裡有了猜測,“可能是爺爺知道我喜歡,偷偷幫我換的?”
“嗬……”戎燼冷笑了一聲,“他才不會注意到這種細節,我敢說這家裡沒人知道你喜歡素冠荷鼎,他們隻關心聽話乖巧的繼承人什麼時候好起來,好把我這個鳩占鵲巢的混賬玩意兒從家主位置上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