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話不說,張陽抓起一把冰就放入自己的口中。
李泰又道“父皇沒來驪山嗎?”
張陽一手奪過程處默手中的扇子,“已經出了玄武門,我們家先一步到了。”
再看一旁的程處默,張陽又訝異道“處默,許久不見了,最近忙什麼呢?”
程處默又將扇子奪了回來,給自己扇著“還能做什麼?最近和一群人伢子鬨著,他們背後還有權貴撐腰,過些天打算將這些畜生都吊死。”
李泰穿著短褂,“本王在河邊挖了一個池子,池邊還放了硝石。”
張陽一拍大腿,“魏王殿下大才!”
三人一拍即合,來到河邊的小池子,池子挖得不大,底下已經與池邊都鋪好了石料。
池中央放著一個大桶,高於水麵。
桶中塞滿了硝石。
池子也就一丈寬大,就在樹蔭下。
感受著池水帶來的清涼,三人皆是長出一口氣。
程處默坐在水池中,“我家老貨時常說,讓我與你遠一些。”
張陽不解道“為何?”
程處默打濕的亂發披在臉前,“以前都是隻是小打小鬨,自然是無妨,你現在身居尚書省。”
“想來你家老貨是擔心,我會闖禍,然後被誅九族牽連程家。”
程處默認真點頭,“老貨說你有種,他都不敢這般當著外臣的麵罵天可汗,也就你小子敢。”
李泰讓侍衛端來了酒水,“姐夫洛陽那邊的事情還能收得住嗎?”
程處默喝著酒水也是憂慮,“某每月都在洛陽派出人手。”
現在大家都頂著巨大的壓力,尤其是金錢上的壓力。
驪山的壓力也很大,朝中的壓力也很大。
張陽皺眉道“嶺南的蔗糖到了嗎?”
李泰喝著酒水,“在路上了,過些天就到。”
“等下一批白糖到了,我們讓價格降低,讓洛陽那邊的人收進更多的白糖。”
“降低多少價格?”
“一半。”
聞言,程處默和李泰都安靜了半晌。
放下手中的酒碗,李泰皺眉道“那要是他們齊心一氣,不收白糖該如何?”
張陽思量著,“魏王殿下知道鯰魚嗎?”
“還請姐夫賜教。”
“我和魏王殿下說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在海裡捕魚的漁民,他每一次出海回來發現魚槽中的魚死了不少,可是鄉民更願意買活魚,之後他就會在魚槽中放入一條大鯰魚,這樣一來那些小魚為了活命,就會躲避鯰魚,拚命地遊動,而這些魚也會因此活下來。”
木桶中的硝石就要反應完了,池水也沒有之前那般涼快。
張陽從池中站起身,“放入鯰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當一個利益團體多了一些陌生人,原本團結的眾人也會被各自的利益所分裂,從而打破了這種團結。”
李泰本就是個很精明的小胖子,他眼神多了幾分明悟,“讓楊漣開始張羅自己的手下,在其中發展出一股勢力,來攪亂他們的陣腳。”
張陽走到岸上,在池水中泡過之後,風也涼快了許多。
白糖的價格自去年到現在一直都在漲,也是時候刺激刺激世家子,讓他們體會一下漲跌的樂趣。
侍衛來報道“魏王殿下,陛下的車駕就要到了。”
李泰連忙從水池中起來,收拾了一番去迎接父皇。
夏風吹過驪山,遠處的官道上也被吹起一陣沙塵。
兀長的兵馬護送著天可汗一家來到驪山。
三人站在村口迎接。
程處默思來想去,“你以前看過兵書?”
張陽皺眉回道“我看過的書不少,兵書倒是沒怎麼看過,處默兄何出此言?”
程處默長籲短歎,“我家老貨說得沒錯,讀書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人讀書越多就會變得越壞。”
車馬到了近前,三人低下身子。
“處默兄,你最近怎麼變得多愁善感了?”
李泰小聲道“處默最近看上了一個女子。”
張陽訝異道“是嗎?這次又是誰家的孩子,怎能這般倒黴?”
見他臉色一黑,張陽又改口道“誰家孩子被你看上了,需要我們幫忙嗎?”
程處默撓了撓頭,“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子,她家是做酒水生意的。”
張陽再是問道“有故事?”
程處默汗水不斷從額前流出,“此女子為人爽快彪悍,某與她過了一兩招,竟然不是她的對手。”
關中女子向來彪悍,也不好惹。
張陽發愁道“處默,這不對吧。”
“如何不對了?”
“照理說與人動手頂多算是以武會友。”
“本王也是如此認為,誰教處默兄一往情深,打又打不過彆人,難道娶了回家整天挨揍?”
“魏王殿下有所不知,處默兄弟向來口味獨特。”
程處默小聲道“莫家打算過些日子再去會會她。”
心說不對,張陽又道“你們打架,官府不管嗎?”
車駕已經到了近前,李世民早已走來,看著眼前三個小子低頭擠眉弄眼,還在低聲講著話的模樣,隨即清了清嗓子。
李泰抬眼一看,連忙將身子放得更低了,“父皇,孩兒都已經安排好了,隨兒臣來。”
李世民又瞪了一眼張陽,走入村子。
看車駕走得緩慢,驪山與長安城並不遠。
在烈日下,護送的隊伍走來也是人困馬乏,張陽再次問道“後來呢?”
程處默先是感慨,像在整理要說出口話,思量再三,“後來……某就來了村子。”
“你家老貨不是打算給你安排婚事嗎?”
“嗬,我家老貨沒出息看上了孔穎達的孫女。”
“看來程大將軍也是口味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