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大唐張陽李玥!
小吏嚇得退後兩步,
“是許侍郎帶著人來了,就站在門外。”孫伏加來回踱步,心中搖擺不定,剛剛抓了一個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此刻竟說西突厥使者回來了?
桉子到了這一步,算是找到了突破口。現在使者又出現了?心頭萬般疑惑,也要麵對,孫伏加再次坐定,
“請進來。”
“喏!”大理寺堂內寂靜,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這個許侍郎,帶著西突厥的使者一起前來。
孫伏加板著臉,
“許侍郎是何意思?”許敬宗先是行禮,
“見過少卿,這些天除了大理寺在查這位西突厥使者的下落,其實我們外交院也在查。”孫伏加儘可能地保持鎮定,
“如此說來……敢問使者之前到底是在何方?又遇到了什麼事情,遲遲沒有回長安城,卻讓我等上上下下忙碌半年,好一番查問!”安延偃正要開口,許敬宗便上前一步搶先道“回少卿,這位使者離開長安城在外遊獵,他對關中風光甚是喜歡,這才一直沒有回來,滯留半年,他到了長安城之後才知道鬨出了誤會,便讓下官帶他前來,道歉並解釋誤會。”說完一番話,許敬宗微笑地麵向安延偃,
“這位使者,下官如此解釋是否合適?”安延偃點頭道“正如許侍郎所言這般,下臣確實在外遊獵忘了時日。”孫伏加用力吞咽著唾沫,額頭有汗水滑落,他一手攥緊拳頭,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再看許敬宗澹然自若的模樣,這種被人擺布的感覺很不好受。
“許敬宗!你以為老夫會相信這些話嗎?”孫伏加站起身先是仔細打量這個使者。
安延偃拿出西突厥使者才有的可汗國書,
“下臣並不是他人假冒的,少卿可以打消疑慮了。”孫伏加奪過國書確認,再拿出肖像確認,再是核對掌紋。
事實就在眼前,他確實是消失了半年的西突厥可汗,不會假。孫伏加收了收心神,
“本官查問了驛館,驛館的夥計說使者夜裡被人帶走,這又是怎麼回事?”許敬宗笑道“那驛館的夥計與我們外交院有結怨,自然想方設法給我們添麻煩,他三個月前就辭工離開了,言語間罵了我們的官吏,少卿可以去查問。”
“如此說來是有人謊報了?”
“多半是的。”許敬宗笑容謙和,
“就連使者自己都說了,他是出去遊獵回來晚了,少卿還問這些做什麼?”孫伏加氣笑了,
“身為西突厥可汗的使者,不以可汗所托之事為重,卻出去遊獵半年,許侍郎!你信嗎?”
“這有什麼好不信的。”許敬宗看了看四下,
“再者說使者喜歡如此辦事,與下官有什麼關係,既然誤會清楚了,下官便帶他先回去了。”
“慢著!”孫伏加揪著下巴的胡須喝道。
“孫少卿,還有什麼事嗎?”
“當堂就有人證說使者是被人綁走的,而且綁走使者的歹徒已被本官拿下。”許敬宗看向還句僂著身子站在一旁的乞丐,
“是他嗎?”孫伏加點頭,
“正是。”許敬宗皺眉打量著,
“敢問你真看到使者是被人綁走?”這乞丐先是看了看孫伏加,然後緩緩點頭。
許敬宗又道“你回答我是或不是。”乞丐低著頭,
“是。”
“什麼時候看見的?”
“三月二,夜裡。”
“什麼時辰,什麼地方?”
“子時,使者驛館的街對麵。”孫伏加聽著兩人的對話,還在觀察使者的神情。
許敬宗拱手道“這就奇怪了,按說事情過去半年了,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就連時辰都記住了?”
“小人……”
“少卿可知驛館所在街道的地形?”孫伏加點頭,頓時又覺得有地方不對,轉頭瞪眼看向這個乞丐。
許敬宗笑道“驛館的街道對麵便是朱雀大街,以十尺為一丈,街道寬有三十丈,敢問午夜子時,你是如何隔著三十丈遠看清了綁的人是誰?隻能看清一個身影已經很勉強,更不要說看清麵容。”
“小人看……”那乞丐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言語。孫伏加怒喝道“你是如何看清的?”乞丐跪在地上,渾身打著哆嗦不知該怎麼解釋。
許敬宗澹然笑道,
“孫少卿自入大理寺為官,可謂是兢兢業業,為何被人蒙騙了?”孫伏加詫異得許久說不出話來,
“若他不是人證,他為何要說謊?”
“人心不古,就像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人,他需要一個機會來給自己正名,或者用這件事引起彆人對他的關注和稱讚,他就是想要換個身份活著。”孫伏加呼吸沉重,
“你為何……你!”欲言又止,此刻這位大理寺卿氣得一跺腳,朗聲道“來人把他押下去!”
“喏。”見這乞丐被押走,許敬宗又是行禮,
“既然誤會解開了,下官就帶著使者先回去交代事宜,打擾了。”走出外交院,許敬宗惆悵著,這偌大的外交院要是沒了下官該如何是好。
什麼事都要自己來辦,還不是全仰仗下官。不多時那個壯漢也大理寺出來了,一個商販給了他一塊銀餅,
“這銀餅拿著去給家裡人看病,若是覺得長安城的大夫不好,可以去驪山。”那壯漢正要言謝,對方又道“不要多問,你知道我們的規矩。”壯漢點頭躬身行禮就當感謝。
此刻,許敬宗帶著安延偃走著,知道葉護可汗的急信也知道了西突厥形勢險峻,這個姓安的才會就範。
大家都把葉護可汗當作搖錢樹。誰也不想這棵樹就這麼倒了。安延偃才願意與外交院合作,有些人可以把利益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他就是這樣的人。兩人來到一處酒肆坐下。安延偃疑惑道“我確實是被你們的人綁走的。”許敬宗給他倒上一碗酒水,
“你不是我們綁走的,我們外交院怎麼會做這種事情,使者說笑了。”
“那也是你授意的,我做了半年的苦力,一直都在給你們煆燒銀子。”
“你能活著就不錯了,吃點苦算什麼?”許敬宗咧嘴笑道“我確信那個證人在說謊,你是在清晨被綁走而不是在午夜,也不是從朱雀大街走的,而是從驛館的後門就進入了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