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大唐張陽李玥!
關中的雨季就要來了,也不知道之後的華西秋雨要下多久,張陽還準備修一修藏書閣的樓頂,樓梯會塌陷是因為潮濕的緣故,要讓藏書閣內保持乾燥,屋頂的構造要重新鋪一遍。
不然華西秋雨一來,就算是紫木也防不住潮濕,張陽還在盤算著怎麼做好防潮,總不能在各個牆角和屋頂都掛著一袋袋的石灰吧。
“姐夫!”
聽到山下一聲大叫,張陽愣了愣,再次確認了一番好像是李泰的叫聲。
李玥都盯著弟弟妹妹做題,想著除了李泰也沒有彆人了。
再是朝著山下的石階看去,隻見李泰正飛奔而來,他臉上的肥肉因跑動一抖一抖的。
因為蒸汽機的鑄造,李泰這胖子近來用腦多,吃得也多。
好不容易到了近前,他氣喘著也跑不動了,雙手扶著石階整個人坐了下來,伸手指著遠處,“好像是……姐夫去看看吧。”
這胖子因為跑動漲紅了臉。
張陽走下山扶著他,“是蒸汽機出問題。”
李泰雙手用力抓著,眼神中好似帶著光,“那蒸汽機的輪子轉起來了,它轉起來了!”
“行了行了,你先不要激動。”張陽隻好跟著下山。
此刻的鐵匠坊旁有一個龐然大物正在發出了嘈雜的動靜,當走近之後,這聲音愈加響了,低聲細語的議論很快就被這些大家夥的動靜淹沒,大家隻好放大聲音講話。
張陽走到近前停下腳步,眼前這個蒸汽機的模樣很怪異,可看著那轉動的輪子,再是一聽汽笛聲,恍惚又好像回到了上輩子。
再回神一看,身邊還是李泰與這些人。
“姐夫……”李泰顫顫巍巍道“是不是造好了。”
張陽笑著點頭,“這是驪山的一大步,恭賀魏王殿下,恭賀大唐。”
李泰高興當場跳了起來,“還是姐夫指點的好。”
“我隻是指點一些皮毛而已,這個蒸汽機從頭到尾都是魏王殿下的心血。”
興奮之餘,李泰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心中有前所未聞的成就感,三年時間,三年的心血沒有白費。
從七年前第一次認識到氣壓,對氣壓的猜想,再到熱氣的上升,一步步從最基礎的氣壓常識開始。
七年了,李泰從十歲到了十八歲,他還是這麼胖。
蒸汽機可以改變現在驪山的格局,將驪山的生產力再上升一個台階。
李泰癱坐在地上,看著正在吞吐蒸汽的大家夥久久不能言語,一時間他又掩麵而泣,這兩年太難了。
“姐夫,你知道嗎?幾度都想要放棄了。”李泰話語有些哽咽,“但每一次想放棄的時候,又會覺得萬般地心痛,我們上上下下三十號人,三年的心血!這麼一想又咬牙堅持,從管道到爐子,前前後後推翻重來數十次……”
他開始講述著蒸汽機鑄造的一個個技術難題,為了攻克這些技術難題,李泰沒少發脾氣,為了成功他也到了一種不計代價的地步。
好在如今成功了,李泰也釋然了,這一刻他覺得整個人都升華了。
張陽看著李泰現在的情況,要是今年還不成功,他多半會崩潰的。
他就是這麼一個孩子,從小到大都是,隻要是他不明白的事情,就要查到底,哪怕是幾天幾夜不睡覺。
張陽還回想起七年前,他在朱雀大街上抱著自己的腿求問氣壓的緣故。
從小到大他就沒有變過。
恍惚間他還是當年那個小胖子。
江師傅遠遠看著這一幕,魏王殿下一句句喊著張陽姐夫,他扶著自己花白的胡子,一時間失神,突然間明白什麼。
在驪山的人都知道,驪山的主人就是魏王殿下的姐夫,隻是這一刻他老人家終於想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
“該是這樣的,應該是這樣的。”江師傅低聲自語,悵然若失走入鐵匠坊,此刻的鐵匠坊的人都出去了,燒鑄的爐子也已經熄火。
他走入自己的房間內,從桌案下拿出一個盒子,盒子中裝著的都是銀餅,這是原本打算交給他的。
隻是現在才明白他是驪山的主人,是驪山的縣侯。
平時他看起來沒有一些縣侯該有的模樣。
“是呀,他這麼聰明的一個孩子,怎麼可能一直在魏王手底下做事,那個娶了公主造福驪山的,除了他還會是誰。”江師傅笑著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鐵匠坊外,蒸汽機運作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在蒸汽機旁放著一個台階,人踩上去可以加水。
蒸汽機運作得越久,這個鐵皮盒子不住顫抖,好在運轉很穩當。
張陽看了看眾人還在成功的喜悅中,世事總是這麼的有意思。
從開始設計蒸汽機到現在鑄造出來已經有三年了,而這三年間李泰克服了很多技術上的難題。
其中最難克服的恰恰是一些很小的細節。
這些細枝末節就像是攔路虎,攔住了蒸汽機鑄造的過程,也體現了現在驪山工業發展不全的症狀。
唯獨是金屬工藝上一個最常見,最簡單的工序,隻是一個倒角卻成了蒸汽機成功的關鍵。
這便是令張陽想笑又笑不出來的地方所在。
鑄造工藝的精細化一途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或許這個蒸汽機比後世的蒸汽機車還要大上三倍之餘,但這是大唐的蒸汽機。
光是看著狂野又簡陋的外表,處處有著大唐該有的野蠻之氣。
技術的萌芽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它會越來越好,在這個基礎上加以改進,往後的蒸汽機也會更加精細。
已經想不起來後世的人們是如何鑄造出蒸汽機的。
可在大唐,這是驪山眾多技術骨乾三年的心血,耗費的人力物力之多難以估量。
這一刻覺得自己付出都是值得的。
張陽將欣喜與感動都留給在場的眾人,便離開了人群。
同樣在這個時候離開人群的還有李世民。
“這蒸汽機會一直轉嗎?”
聽陛下這麼一說,張陽笑道“那就要看它的負荷極限在哪裡了。”
李世民蹙眉歎道“朕已看不透現在的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