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壓製五臟六腑的力道從四麵八方擠來,其中蘊含著一種敦厚磅礴的怒意。
臉色偏向蒼白的金姆目光一閃,朝正在猙獰著臉,奮力反抗的金亢五使了個眼色。
滿臉憋紅的金亢五渾身一震,身上的金甲隨之叮叮當當的。
載物之土?不可能吧!
管你信不信……金姆示意金亢五俯視腳下的地,後者照做,眼冒金色,透過飛舞的土灰,隻發現滿地瘡痍,草植連根拔起,土皮坑坑窪窪,露出了冒著寒光、正冷眼旁觀他們的岩石。
再伸出手,探得冰冷的氣溫,金亢五後知後覺地想到,這裡好像是布滿冰係魔力的凍土區來著。
魔力和物質流動受限,生態恢複緩慢。
呃……
瞧見金亢五豁然開朗的神態,金姆翻翻白眼,不做抵抗,就地坐下。
“那我們咋辦,”她耳邊突然傳來金亢五的傳聲,後者接著訴苦,“我骨頭都被壓酸了。”
“等,”金姆不想廢話,“那翼人是故意的,我們也彆浪費力氣,這塊土隻會氣一會兒,保持體力。”
旁邊的金甲矮人還在嘀咕,金姆扭過頭,探究地瞅著莫斯和米爾的方向。
這兩個人很不安分,反應卻比她還快,方才似乎扭曲周圍的光影,做了什麼小動作。
哼,怕不是時時提心吊膽,這樣怎麼保護自己,保護美人兒……金姆的目光重點放在莫斯身上,跳來跳去,目露惋惜,沒把小動作當回事。
那一邊,莫斯的雙手突地一彈,整個人不受控地坐倒,悶聲咳了兩下,閉眼調息。米爾同時停下動作,臉色比他好上許多。
“這塊載物之土是四階。”米爾平靜地說。
“我知道。”莫斯動也不動,聲音發啞。
米爾硬抗壓力,站得筆直,聞聲後仰頭,去看那不見頂的雪峰:“這裡生態脆弱,又可能布有陰冥河源流,暉炅不可能不放置守衛,實在托大了。”
莫斯靜靜聽著,卻盯著高壓區的邊緣,那裡蒙著鉛灰浮動的烏雲,內隱雷光。
他正看著,米爾找個位置,繃緊肌肉,吃力坐下,緩口氣後,貿然說道:“那女孩身上有種熟悉的氣味。”
由於個人偏好和禦獸能力,她對氣味很敏感,不過這一次,她的同伴要比她了解得更透徹些。
“藏夜刀香的氣味,但估計死了,”莫斯接話,“我們族群中有些人喜歡將犧牲禦獸的一部分枝葉保留,製作成香囊,但我觀她不像植人。”
米爾仔細看他的表情:“她應該沒事,龍人對她沒有敵意。”
“敵意?她又不是植人,跟我有什麼關係,”莫斯的語氣冷淡下來,“消息傳出去了嗎?”
“大體傳出去了。”米爾從不計較同伴的冷漠。
“那便好,看戴維斯怎麼選,反正這些家夥被瘋婆子吸引了注意,我們的房屋遲早保不住。”
米爾點頭,讚同道:“仁至義儘。”
莫斯覷一眼龍人的方向,收回目光,開始頂著壓力調整狀態。一道近乎與周圍融於一體的微光艱難地深入地表,緩緩通向邊緣。
杵在邊緣訕笑的研妍眨了眨眼。
對麵的兩個龍人身覆鱗片,目含靛光,嚴陣以待,和其他人相比,他們受到的影響似乎小得多,或者說,在這種高壓下的耐力要強得多。
研妍被他們堵個正著,抗著壓,頭皮發麻,忍不住解釋:“我沒惡意,我如果有的話,剛剛就和麗麗,不,和那位翼人女士一同攻擊了。”
殊不知兩個龍人很乾脆地點頭:“我們知道。”
“呃,那你們還……”研妍指了指他們渾身冒起的雷光,哪怕接近一點都令她頭腦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