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安靜的、乳白色的霧變了,開始旋轉,開始異動,開始圍攏。
金姆和金亢五隻覺自己置身於一整片白色之中,白色愈發濃鬱,濃得不見五指,不見彼此,不覺自身,仿若除自己外再無他物。他們想退,又在後退途中驀然遭到一股壓力,於是彆無他法,隻得強衝。
可就在這時,霧白分成明暗兩界,明得晃眼,暗得模糊,從他們的觀感之中似乎延伸出一條極長、極長的線,線突破了腦的束縛,一直伸長到不見邊際的高天。
兩個矮人不約而同地麵色一沉,不計消耗地發出金刃、金劍、金刀,縷縷金氣突入霧中,毫無聲響,也無動靜,如泥牛入海,徒勞無功。
從外麵看去,霧流如漩渦那般攪和,其中兩個淺淡的黑影愈是模糊,最後被白色同化,消失在霧中。
不知過了多久,有兩道接引的光束於霧中亮起,雲島上的眾人見此便收回能力。
那些白霧則輕輕一抖,外部包裹的濃流迅速消散在空中,中間那夾雜著火紅、碧藍、亮金和灰暗的部分則被梳理著,緩緩沉進包容一切的土地。
這附近的濃霧由此散了,陽光從天上照射下來,放眼望去,湖波粼粼,雲島除卻幾道筆直的豁口外並無大礙。
地麵卻是一片混亂,各色魔力不甘心地沉積原處,閃著繽紛的光。
這不好,戰鬥遺留的痕跡太明顯。
眾人隻見周磊再度向四處招收,那些個從湖泊上方飄散的水汽便冉冉上升,遙遠風景又再次不甚清晰,霧也漸次濃了起來,遮蓋住地上的標引。
所有的舉動都向莫斯和米爾表明:他們倆勿生妄想,在此處隻是客人。
米爾眸色一沉,向周磊點了點頭,安靜地攙扶受傷的米爾,去雲島的一角坐著,助他療傷。
周磊對著二人笑笑,又朝海樹和研妍聳聳肩。
這裡是他們的地盤。
研妍安下心,唯獨海樹並不關心兩隊之間的暗流湧動,她稍稍歪頭,先是感歎水係在時間充足時發揮的威力,其後問了句:“你們知道那隻黃金隼的分身和那頭脈龍藏在哪嗎?”
說這話時,她主要看著周磊。
周磊一怔,掂量半晌,搖頭。
他這段時間經曆的出人意料的事情多了,所以反倒沒怎麼在乎這種意外的原因,隻要自己存有底牌就行。
它們再怎麼藏,總也沒有合力也打不過的某隻球更匪夷所思。
嗯,根據兩位銳瀾來客的情報,他們也該再見了,不知他們正在做什麼呢……
海拔低點的湖邊。
某隻難得老實旁觀眾人折騰的白球不禁打了個寒顫,疑惑地四周瞅了瞅。
“嘰?”
圍了一圈沒找到人,他索性放棄,又看回去,撇了撇嘴,嫌棄地叫了聲:你們好了沒,哥等得快睡著了。
這球立在高點的地方,從他的角度遙望,餘韻、裘明和宣逍三人分彆站在這座寬大湖泊的三角,正擺弄著魔力,將之編織成條條細線,細線有直有曲,由一層白光包著熒藍,組合成一層仿佛層層波浪的立體陣法。
人類搞出的玩意兒,據說借鑒自天然靈物自生的領域。
他不予評價,百無聊賴地看,偶爾伸伸懶腰,總覺得這回比賽打得不儘興。
都怪二貨太慫了,要他說就是乾,怕個鬼。
布靈輕輕落在他一邊,同他依偎在一起,問道:“球哥,你覺得無聊麼?”
“嗯,哥們的存在感好低啊,”魂球撮牙花子,假如他有的話,“哥本來想教凡人們跪下叫哥呢。”
布靈先是白了他一眼,示意他看向餘韻的方向,而後悄悄說道:“可能出情況了。”
被他們暗暗觀察的餘韻此時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心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