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飛就到了傍晚,馬煩疲累,進精神空間休息,裘明騎一路,也有些腰酸背痛,看天色將晚,就照肖雅給的袋子裡的信息尋到一處荒郊野外的空間通道,開啟後一步跨入,眨眼就風景變幻,到達另一處城市。
這些暉炅內部的空間樞紐為半個秘密,考慮到空間屬性的不穩定性,主要向暉炅有一定實力的執行者公開。相當方便,一處通道就越過一個城市,隻不過要避開耳目。不知這樣,出入通道時,裘明時而頭皮發麻,被掃描而過的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可見還真是看守得密不透風。
零零散散地找空間節點,東西橫跨暉炅,大致花了五六天。陸續轉過幾處,他們終於到達齊郡,這個自小生活的地方。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夜晚和月亮,他頭頂有點感觸的魂球,抱著布靈,在屋頂上輕車熟路地跳躍,一聲不響。落在三角尖頂上,他和魂球、布靈從屋頂打開窗戶,流利地鑽入,房間裡依舊滿當,隻少了些貼身的衣物,鍋碗瓢盆放在遠處,積了層灰。
灰塵用“操作術”很好處理,裘明坐在床上,看魂球和布靈鬨騰。
魂球很開心:“嘰!”哥早就說了,遲早要在這裡鬨一次!
而後,他和布靈攤成兩張大餅,把裘明擠一邊去,閒扯幾句後雙雙入睡。
裘明躺下,聽著房外人們經過時的嚷嚷、大笑,漸行漸遠,閉上眼,一夜好眠。
次日,三個家夥相繼起床洗漱,裘明看到太陽在地平線,陽光不再跳躍,看到牆上的裂紋沒了,刷上一層白漆,看到藤蔓依舊閒適地纏繞,看到屋外的老人們已搬出小板凳和搖椅,等待和上班的人問好。
他靜靜地看著、看著,等到陽光的頭頂到窗框底,射入室內,扶窗的手掌發熱,布靈使了“隱匿”,把窗戶拉開一截,輕聲出去,再關上,耗時不多。
齊郡小城人不多,他和宣逍走後應當是被人注意過,但幾月過去,想必印象淺了。裘明從屋裡翻找幾個小玩意兒,大多是妄網購給他的,他本想帶走,但凝視良久,還是把它們留下。如今所需不是無用的紀念,而是真誠的態度。
他們仨靜靜離開小城,休整後的馬煩帶他們飛到傍晚,又在夜色中轉過幾站,白牆黛瓦入目,河流細小,若說水網是皮膚,小河便是毛細血管,連綿不斷,不勝其數。
三個家夥在附近走動,結合慧網打聽鮫人的事,一無所獲,隻在淺海察覺幾組三三兩兩往遠海遊的鮫人,往南,抄近路的話,估計是去火塹和天塹中間溫度適宜的夾縫,遠路的話,就要自東向西,遊過半個星球。
查探未果,裘明等人也不氣餒,如果餘韻的消息那麼好打聽,那大概率是對方放出的煙霧彈,她沒事就好。
因有任務在身,他們沒驚動任何熟人,朝東南走,去了一片上次不曾麵見的海域。
找一處高點的海崖,風吹到後背,似乎是推著人往前,他們立在原地眺望。
放眼望去,海的顏色由淺黃、乳白、灰漸漸加深成蔚藍、淡紫,最後轉變成赤紅,接於水天的紅,屬實絢爛。
海水的紅色是海洋之中火屬性魔力高度集聚的表現,火屬的海洋生物又在海裡富集,其中諸多種類可以噴吐【陰火】,於是各種因素疊加下,這裡慢慢形成了地理上命名為“岩漿之海”的區域,其外部就實誠地表現為一片反射出不同層次紅色的海域,海域水流緩慢,波浪滯澀,並向外散發著高溫,好比真正的岩漿。
憑借卓越的視力和“觀察術”,裘明疑似看見遠方的紅在冒泡,恐怖不是岩漿勝似岩漿,他自己是萬萬不敢趟過去的,甚至談論“趟過去”這個問題就屬於腦子有毛病。天可憐見,為什麼原人族又怕冷又怕熱的?
老規矩,他放出馬煩,指著遠處仿若翻騰沸水的赤海,重重地點,而哪怕卑躬屈膝如馬煩也露出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那怎麼辦?這裡魔力暴亂,可是沒有設空間通道的。”裘明問道。
馬煩見他為難,深知這是個表忠心的機會,狠心道:“主上,我飛足夠高的話,應該烤不著我。”
“不行,”裘明指著天上,“這裡和天塹離得近,罡風很低,會被刮下來。”
馬煩愁眉苦臉:“主上,你沒有渡火海的方法,那為什麼要接這個任務?”
為了精品蜂蜜,不對,為了想同學之所想,急同學之所急,而且長達半個月的空閒,他總要找個打發時間,又能遠離惡龍之境,調節心情的事。
“拚了。”
裘明翻開肖雅給的袋子,找出大量精品燒傷膏,稀裡糊塗地給自己和馬煩全塗上,連馬煩的蹄子都不例外,塗完後,他伸兩根手指,對魂球和布靈講:“你們有兩個選擇,回精神空間……”馬煩也盯著白球和方塊,然後瞠目結舌地聽到主上說的下一句:“回精神空間。”
“主上!”馬煩為明晃晃的偏袒大叫。
“乾嘛,我陪著你呢,我體質可比你這馬高馬大的差多了。”裘明瞪得馬煩不敢接話,但魂球是誰?他怎麼可能按裘明的安排走,所以就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地拒絕了。
裘明瞪眼:“你不是怕火嗎?”
“嘰。”誰怕了,哥隻是討厭而已,誰怕了!
“你這身毛不想要了?”
“嘰!”住嘴,不吉利!
無論裘明怎麼絞儘腦汁,魂球都一廂情願地找刺激,裘明索性不勸,破罐子破摔。他問布靈,隻得到一句“球哥不進我也不進”,因此一人一球一塊一馬,四個有頭有腦、智商及格的角色互相杠上,迎著熱氣撲麵的海域,浩浩蕩蕩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