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提了太多次,足以惹人反感,裘明同樣早就沒有解釋清楚的動力,僅僅懶洋洋地癱著。
這時,於裘明膝頭吐泡泡的魂球忽然把眼睛對向坐姿如一灘爛泥的裘明,眼神認真,提醒似地跳了兩下。
裘明施舍給這球三兩秒目光,鬆垮垮地發出一串毫無意義的音階,仿若無病無痛的呻吟,如同自言自語般說:“也是,反正病好很久了,你也占一半功勞,不告訴你說不過去……我們五歲的時候……”
“等等,”宣逍中斷他的敘述,“我在問你為什麼拖著?”
沒法按自己的思路走,裘明決定順著對方的,回應道:“就算不拖,也治不好。”
“不一樣,早治的話就當個普普通通的毛病,反正你毛病不少,還在乎多一個嗎?”
裘明覺得這樣一本正經把他說得好像人渣的宣懟懟實在太討嫌了,他呼了次長氣,下意識向黑暗的前方看去,甩手支起一道魔力屏障,才放心地說:“一開始我沒感覺,餘韻告訴我患了絕症,當時我和她不熟,若是你,你會信?”
“呃……”談及某個女人,宣逍的積極性像冬天的鮮花一樣枯萎了。
“可後來由不得我不信。”裘明輕鬆地聳聳肩。
“你和我說啊,我不就在那嘛。”
“你不在啊。”
“搞笑,我不在學院,在哪?”
“你在訓練啊。”
宣逍忽然一怔,嘴巴動了下,發覺接不上話。
“我們各自回齊郡城後,你往土裡一鑽就不見影,我自發病後就日夜顛倒,時不時還會被塔弗老師逮住特訓——真不知道是哪兒招惹他了——因此我們常常錯過。”
裘明斜看宣媽媽的臉色:“哎,必須強調,我可沒怪你,反而很理解。你難得找回父母,體質不好,但有希望鍛煉——當時你可比我矮——所以當然興奮得找不著北,沒注意到也正常。”
“至於後來,小雅來了,蘇昊那神經病也來了。小雅那時候的脾氣真夠嗆,我常連著她一塊整。”裘明回憶著,開始跑偏。
“我的天。”宣逍插入一句幸災樂禍的感慨。
而後,裘明垂下眼皮,輕描淡寫地說:“太多了,太多天賦者在一個小城了,很快就有風言風語,有人借機搞事,關於我的那些流言你沒少聽吧,蘇昊傳的。那東西打小不單純,我感覺他對你有莫名敵意,而你經常不在學院,他就搞我。
“一開始還好,後來我打不過他,成績、交際、風評都差得很。我那時大體領悟了辟謠有多難,還容易越描越黑,除了憋著,彆無他法。
“我一開始是沒找到機會,至於後來,我和餘韻混熟後猜到她的身份,啊,她也沒遮著,多硬的背景,連她也沒辦法,而我恰好不太想治了,所以就這樣嘍。”
“還有嗎?”宣逍沒在意他的語氣,反而擰緊眉頭。
“這麼喜歡聽故事啊。”裘明輕飄飄地說。
宣逍瞪他一眼。
於是在催促下,裘明繼續講道:“後來肖雅看不過眼,我們一起和蘇昊乾上,一直到今年春天。說來之前都是小打小鬨,我也隻當他是小心眼的富家公子,咱那小城也不是沒來過這種人,誰知道他忽然發了瘋要取你命,我就和肖雅策劃了升學考試那出戲。”
“你們可以告訴老師啊。”宣逍提出質疑。
“不是沒想過,但溫何老師的個性,你也知道的……塔弗老師不常在學院,除了來涮我們的時候……他們都是四階賢者,真委屈他們了。
“另外,小雅懷疑蘇昊身份有異,當時我們擔心會出變數,就沒打草驚蛇,畢竟和他互相惡心這麼久,好歹摸到他的一點性子。嘖,這貨非常高傲,目空一切,我甚至懷疑他沒把學院裡的任何人放到眼裡,就這樣,人緣還能保持好,眼都瞎了。”
宣逍麵容冷漠地替他把話續上:“所以你們在考試裡賭我的命。”